【石妙】【授權翻譯】Confluence of Truths過去乃未來之鑰(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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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大綱:妙麗救了垂死的石內卜,並與他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儲思盆旅行建立起感情,妙麗也更加瞭解這謎樣男人的過去。
請注意:本文含有成人描述畫面,未滿18歲不宜觀看!

歡迎大家多多回應🙂

Harry Potter and his world belong to JK Rowling.

如欲轉載請自行詢問Liasis大,她只希望我完成之後發表的網址要告訴她。
授權聲明:經原作者Liasis同意翻譯。
Wow, that would be a complete honor! Please do so, and send me a link to your
translation when you have finished! Thank you!!!

Love,

Liasis

出處聲明
英文原著出處:http://www.fanfiction.net/s/5672753/1/Confluence_of_Truths
繁中譯者:尋


附註:
文章完成日期:2010.01.17
文章風格:浪漫、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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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平凡麻瓜
  • 13  70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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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穿越儲思盆

  「教授?」妙麗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喚道,聲音迴盪在冰冷的地牢石牆之間。她皺眉,在上完第三節課後,他通常會待在他的辦公室,批改作業並計畫隔天的課程。然而此時,他的身軀並沒有一如往常地安穩地坐在他的扶手椅中,埋頭於一疊又一疊的報告。

  她向儲藏室的方向看去,以手指輕敲厚重的木門。他的不知去向讓她感到有點困窘,但還是只好把書包放在一張工作檯上,決定等到這辦公室的主人回來。她打開魔法史的課本,並很快專心研讀起來。

  經過半小時的等待,她開始感到焦躁不安,所以她從座位中站起,開始在放置了許多木製廚櫃的小空間中四處走動。她從鑲嵌了玻璃的櫃子中拿出一個廣口瓶,裡頭有醃漬中的火蛞蝓,在綠色的黏稠液體中飄浮著,她小心地放了回去,並拿出另一個類似的廣口瓶,裡面裝有類似的生物。

  她在櫥櫃間移動,看到大釜依照材質與樣式,從白蠟到黃銅整齊地疊在一起,上層的櫥櫃中則有許多瓶子,裝著熬製魔藥需要的各種材料,包獨活草、啞鳥的羽毛以及噴嚏草,並依照字母順序及種類整齊、審慎地排列著。

  妙麗打開位在石內卜書桌後的櫃子,驚訝地發現一個小型的儲思盆,銀色的記憶在液體中飄浮,旋轉、發光著好似剛剛才加入其中。她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四下無人,接著用雙手把儲思盆捧到石內卜的木製書桌上,在桌上敲出了一聲悶響。

  即使已經讀過許多關於儲思盆功能及用法的說明,妙麗仍然只有從哈利那邊聽說過他的第一手經驗。他提過盆內液體在臉上會產生的冰涼觸感,所以她傾身俯向儲思盆,有點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接著她便感覺自己正在下墜,跟哈利形容過的一樣。

  她僵硬但安穩地降落,打量起周遭環境,馬上瞭解自己身在何處。霍格華茲圖書館高聳、佈滿灰塵的書櫃,一如她印象中那樣整齊地陳列著。有幾個赫夫帕夫的學生坐在離她幾尺遠的書桌,但他們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這種感覺很奇怪,尤其是發現當她向四周看去,視野中的影像十分模糊,甚至完全看不清。在書櫃間走動,她發現一個很瘦小的女孩,交叉著腿坐在圖書館的小凳子上,身上穿著老式的雷文克勞長袍。長袍下搭著過膝灰色長裙,腳上穿著白襪與黑鞋,上身則是黃銅鈕扣襯衫及淺藍色羊毛衫。她的黑髮在頭上盤成一個小圓髻,有著黑色眼瞳的雙眼則快速地掃過置於膝上的書。

  妙麗很快地注意到,女孩正在瀏覽如何製造能夠引起愉悅情緒的複雜困難魔藥,然而女孩大概看起來才三年級而已。她看著女孩持續翻閱那本書,且在它不小心從女孩的膝上滑落時,妙麗馬上辨識出那本書,且在女孩拾起之前,瞄到上邊有著小小的、彎曲的字跡寫著「普林斯」。當書被闔起,妙麗看到書背上清楚地寫著「進階魔藥調配學」。

  她的心跳飛快,然而當畫面開始由蒼白轉為模糊,她努力記住拿著那本書的女孩的臉,尤其是她知道那女孩就是賽佛勒斯‧石內卜的母親。

  當眼前的視野又逐漸清晰,妙麗馬上感覺到冷風吹拂著她的身體,雪花也掠過她的臉龐並降落在她的頭髮上。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身處在倫敦郊外,而且眼前還有一位女子佇立於狹窄的小巷中。讓她驚訝的是,那名女子是前一段記憶中瘦小女孩長大後的樣子,且更加成熟且美麗,那女子正從她的包包中翻找著什麼。

  突然間,兩個男人從妙麗的視線邊緣跑過,迅速將女子擊倒於磚牆上,並探手搶奪她的包包。妙麗的手已經準備好抽出魔杖了,但在她想起自己沒辦法在一段記憶中對那女子提供任何協助,另外一個男人快速走進視野,從搶匪手中奪回包包,並對他們咆哮。

  「離這位女士遠一點!」他大喝,並用結冰似的藍色雙眼惡狠狠地瞪著那兩個男人。當她轉了轉視線,妙麗的心一跳,注意到女子是如何地以崇拜及愛慕的眼神看著她的拯救者,並注意到那男人有著蜷曲不馴的髮,彎曲的軀體,以及他引人注目的鷹鉤鼻……。

  場景再一次轉換,妙麗看著女子再一次出現,與一位穿著華麗綠色絲質洋裝,顯然出身富裕的中年女士,在裝飾豪奢的客廳爭吵。

  「他是個麻瓜,愛凌,」年長女士驚喊,「你甚至還沒告訴他你是個女巫!我絕不准你為了一個麻瓜拋棄我們家族的歷史!」

  「我可以證明他是個好人,他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她不悅地擰著自己的手,黑髮垂墜於她的背後,雖然她臉上的表情痛苦且蒼白,仍為其添增了一股女性的嫵媚。

  「有多少體面的巫師你都可以去結交,即使是……出身麻瓜家庭的巫師都強得多!」年長者哭喊著,在絕望中揮舞著手。「但麻瓜們沒辦法……,他們沒有理解我們世界的能力。即使他能接受你是個女巫,但他永遠也沒辦法擁有你的魔力,他絕對沒辦法。你是個傑出的女巫,為什麼你會想要與一個永遠只能拖累你的人生活一輩子呢?」

  妙麗看得出愛凌的母親非常憤怒,但同時也驚懼於愛凌必然會做出的選擇。

  過了一會兒,愛凌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更加緊繃,眼淚從眼中不斷流出。「我永遠只會愛他。」她堅毅地宣告,轉身離開她的母親,並踏出了家門。

  「愛凌!」她的母親於背後呼喊,但在妙麗的眼中,一切都消逝無蹤。

  妙麗看到了愛凌與她的未婚夫站在教堂的禮壇前,來參加的賓客很少。她驚訝於這個場景很快地結束,並轉換到另外一個場景。在一片黑暗中,她聽到一個男人正在咆哮,「你錯了,女人!魔法是不存在的!」一扇門從另一個方向被甩上,妙麗向周圍看去,但仍然是一片漆黑,只有一道受到壓抑的哭聲女子哭泣聲,從妙麗的背後傳來。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小小的臥房,只有一張灰暗的床、矮小的衣櫥,以及一個大型的櫥櫃,沒有任何裝飾品使得牆面蒼白地不似有人住在裡面。蜘蛛在天花板及牆壁的交會處結網,讓這間房間顯得十分簡陋、骯髒。

  妙麗被突然跑進房間、看起來比之前更瘦削且不快樂的愛凌微微驚嚇到,發現她的眼睛紅得似乎已經哭了一陣子了。她打開櫃子,從一堆盒子下拉出一個上面用功整的曲體字印著「愛凌‧普林斯」的小皮箱,跪倒在地上的皮箱旁,身上的洋裝明顯地較婚前的她凌亂且髒汙。

  妙麗向她靠近,瞭解到她打開的正是以前就讀霍格華茲的舊皮箱,以顫抖的手撫過老舊磨損的舊課本、整齊疊放的雷文克勞長袍,放置於最下層的則是裝著舊襪子以及一套純金多多石的大釜,最後是一根優雅的白樺魔杖。

  她開始哭泣,抹開眼中的眼淚,並在空中輕彈魔杖,看著一小束光芒從尾端射出,閃閃發亮並歸於平淡。妙麗感覺到自己的胃往下沉;她曾經聽說過失去魔力的巫師及女巫……,她無法想像自己沒有了魔力會是什麼樣子。

  愛凌需要極大的專注力,來對散置於她眼前的皮箱施行滅幻咒,讓他們消失於視線,鎖上皮箱並將它塞回櫃子,最後將她的魔杖藏在一個抽屜中。黑髮、神情凝重的男子衝進房間,全身散發出顯而易見的憤怒。

  「我知道,」他說話的時候有著厚重的北方腔調,「我早就該知道你一開始就不對勁,但魔法根本是狗屁,你不要跟我說你該死的相信那什麼鬼魔法?」

  她維持跪姿,在衣櫃旁抬頭凝望著她的丈夫。「我出生於一個魔法家族,我去的學校也是訓練我怎麼施行魔法。我是個女巫,托比亞。」

  他用憤恨的眼神看著她,用令妙麗發抖的力道摑向愛凌,讓她的臉被打偏到一旁,但她馬上伸手穩住她丈夫另外一隻手抓住的搖籃,「真是夠了,」他憤怒地低語,「夠了,你這個可厭的迷信者兼騙子,我再也不想聽到關於你那狗屁魔法的任何事情!」

  在他離開之後,妙麗突然了解愛凌會被這男人吸引的原因。她一向都是個瘦小、存在感不高的女孩,總是期望著有人能關心、照顧她,而那日挺身而出的托比亞讓她覺得他應該會是個完美的保護者,但她沒想到他同時也有可能把一身的戾氣加諸她的身上,並變成一個難與之共同生活的怪獸。

  場景淡出又淡入,仍在同一個房間,但房間顯得更髒且更暗了。托比亞站在穿著睡袍、坐躺在床上愛凌身邊,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嬰兒,讓妙麗熱淚盈眶的是,那嬰孩無疑便是石內卜,豐美的黑髮及亮粉紅色的小臉頰,小小的舌尖在睡得正酣時還不時舔一下嘴唇。

  「為了你好,我希望你不是個巫師。」愛凌低語,愛憐地在他柔軟的額頭上印了個吻。妙麗看著愛凌懷中的嬰孩,仍然很難接受賽佛勒斯‧石內卜躺在他母親懷中,好夢正甜的嬰孩模樣,她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出身於這樣一個家庭。

  場景變換後,她發現自己的視角轉為從樓下仰看樓上,一樣是看向那個簡陋而過小的房間。她感覺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當她看到一位黑髮小男孩在轉角邊哭泣,愛凌站在男孩前,隔開他與他的父親。

  「為什麼他該死的總能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甚至能列出我列在心中的一整串數字!他有時候還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然而他之前根本沒在房間裡!這太詭異了!愛凌!」他大聲咆哮,瞪著他的妻子,逼迫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是個巫師,托比亞。他天生就是個巫師。」她開始哭泣,但還是努力地為兒子打起精神,而不會在丈夫兇惡的目光中虛弱地搖晃。

  「我不准……,你可以繼續你的病態,但你不准把他也變成一個巫師!」

  「這並非我可以控制的,拜託!」她哭喊道,當托比亞邁步向她走來,抬起手準備對她施暴,愛凌只能哭倒在地,不住地畏縮,但他的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止於半空中,始終無法落下。對於這樣的現象,他感到驚慌,向後倒退幾步,抬眼只看到他兒子驚恐卻又帶有威脅的眼睛向他回瞪。托比亞只能轉身打開家門離開,並在妻兒面前重重甩上。

  愛凌轉身,張開手環住她瘦小的兒子,並將他拉近自己。他瘦弱的小手臂也環住母親的脖子,試著從母親身上得到安慰。

  「賽佛勒斯、賽佛勒斯,我真希望我能早點告訴你,我真希望能給你更多……。」她哭泣著。他看起來不會超過四歲,臉蛋早已顯露出與母親長相的相似,這張小臉此時正埋進母親的頸間,試著讓自己的驚懼平緩下來。

  妙麗已經可以看得出男孩小小的臉蛋,與長大後的他之間的相似之處,例如他正在成形的鼻子、平直且甚少修剪的黑髮、因長期待在室內而微黃的皮膚,以及有著深濃眉毛的黑眼……。

  當場景變換到另一個房間,愛凌及賽佛勒斯的影像淡出,這次是在愛凌與托比亞的主臥室,旁邊還擺了一張小床,搖曳的燭光照亮了房間。較上一段記憶中更年長了幾歲的賽佛勒斯坐在他的小床上,讓母親為他把棉被蓋好,她用手臂環著他、坐在床邊為他唸著書。

  妙麗一聽就想起一年級時,在霍格華茲魔藥學用的教科書《魔法藥劑與藥水》,愛凌手中的那個版本,很明顯地是她當時用的舊課本,上面的許多磨損可以說明這點。妙麗注意到賽佛勒斯專注於吸收知識的表情。

  唸了一陣子,賽佛勒斯的母親停下閱讀,將書闔起,讓兒子的頭輕輕靠在胸口,並伸手輕揉了揉他的髮,「你以後想學怎麼做魔藥嗎?」

  即使已經很睏了,賽佛勒斯仍很快地昂起頭,但又顯得猶疑,「父親不會生氣嗎。」他以仍然稚嫩的嗓音輕聲說。妙麗朝他們走了幾步,並在床尾坐下,這種感覺很怪,尤其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如果她想要,她甚至能伸手觸摸愛凌的手。

  「是的,賽佛勒斯,他會非常生氣。但只要我們想,我們就能對他隱藏這件事情。與咒語或符咒不同,魔藥很容易偽裝。他不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麼的,可能只會以為在爐子上的是一鍋湯,但我們會知道那是比湯更有趣的東西。」她笑著說,慈愛地搔玩他的耳朵。他轉頭看她,雙手捂著耳朵,嘻嘻地笑著以掩藏咧嘴笑。妙麗敢說他的笑容是愛凌一直希望看到的,因為賽佛勒斯的臉上總是有著超齡的嚴肅與憂鬱。

  「媽咪,你為何不曾展現一點魔法呢?」他問著。

  愛凌輕輕地嘆了口氣,在伸手把兒子抱得更緊,「唔,甜心,因為你父親不相信魔法。」

  「但是,魔法是真的啊,為什麼他不願意相信呢?」

  「我不知道,我的愛。他成長於一個不相信有魔法的世界,所以要接受這一點對他來說太難。他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能施魔法,但他不行而感到生氣。」

  他安靜了一會兒,又補充道,「但你不再使用魔法了,為什麼他還是那麼生氣呢?反正他要一直生氣下去,那你何不乾脆重新開始使用魔法呢?」

  她因他的聰慧而微笑,「這事情有點複雜,但一旦你能進到學校,你想施多少魔法就施多少魔法,完全不用擔心你父親的想法。」

  「再四年我就能去霍格華茲讀書,對嗎?」

  「是的,」她暫停了一下,環視這間整齊但佈滿灰塵的房間,「但現在,該是你睡覺的時間了。」愛凌離開他的被窩,將書擺在旁邊的桌上,再一次親吻兒子的額頭,並把他的棉被蓋得更緊。

  她款步離開房間,但賽佛勒斯突然叫道,「媽咪,你忘記蠟燭囉!」愛凌轉過身來,因為忘記這件事而有點小小困窘,但臉上同時露出與兒子相似的淘氣笑容。

  「沒關係,」她說,朝燭火的方向揮了下手,妙麗看著那陣風將燭火熄滅,一縷小小的煙從燈芯竄起。歡喜地想著母親順手施的小魔法,賽佛勒斯露出笑容,在愛凌關上門以前,把頭埋進枕頭中入睡了。

  場景再次轉換,妙麗看到愛凌坐在廚房的椅子上,而賽佛勒斯站在爐火邊,手中握著一些落葉與果莓,一個大釜在瓦斯爐上燒著,旁邊有一本攤開的魔藥學書,他正專注地閱讀著。

  場景來到一個房間,愛凌躺在床上咳嗽著,一手捂著胸口,臉色前所未有地蒼白,攤在一旁桌上的手帕上沾有血漬。她看起來幾乎已經被現實折磨地凋萎了,很難看出曾經存在的美麗容顏。

  賽佛勒斯站在門邊,不想去打擾此時已明顯虛弱的母親,卻又很想知道母親的狀況。然後,妙麗看到賽佛勒斯在遊戲場與一位髮色亮紅的女孩交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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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麗看著他母親的房間再次回到視線,在賽佛勒斯以更加成長的面貌進入房間時,愛凌看起來更憔悴了,仍然臥病在床。他向母親展示手裡的一卷羊皮紙。

  「我看到一隻貓頭鷹在敲我的窗戶,所以我讓他進來,然後他就給了我這個!」他開心地宣告。

  「紡紗街街尾,最小的寢室,石內卜先生收,」愛凌以虛弱的聲音讀出來,「我想,這封信是給你的,唸出來吧。」她咳嗽著,同時臉龐也因為兒子興奮地大聲念著他的入學通知書而露出一絲喜意。

  愛凌的身體狀況看起來更糟了,但此時她正坐在地上,彎腰探向她的舊皮箱,施法讓皮箱上的名字改成「賽佛勒斯‧石內卜」,解除她施行於其上的滅幻咒,並一一檢視皮箱內的物品。

  「呃,我想教科書沒有變太多是件好事,因為我的一些舊的都還在。你可能得用它們,因為我只剩一點錢能為你買長袍。噢,不會那麼糟的。」她注意到他臉上的失望表情。「你已經很優秀了,你可能已經把大部分的內容都記起來了,甚至可能連進階的沒問題呢。」

  妙麗因為聽到他與自己的相似之處而微笑,想起自己總是在開學以前,用功地預先學會課本內容。愛凌轉向她的衣櫥,從一疊襯衫下抽出自己的魔杖,輕撫過杖身並交給她的兒子。

  「拿去吧,賽佛勒斯。它是白樺木製成,長約十二吋半,杖芯是龍心弦。」

  「但母親,這是你的魔杖!」他大聲叫嚷。

  「我們沒有多餘的錢能為你買新魔杖,而且我也沒辦法在這裡用它,」她簡
單地說。「它在我衣櫃抽屜中沒辦法擁有一個真正的主人,然而它已經等待很久了。沒有其他辦法,所以它只好用另一種方式選擇了你,就像魔杖通常會做的那樣。現在,輕輕揮它一下。」他依言照做,妙麗與愛凌一同觀賞了金色絲帶從魔杖尾端射出,在空中飛舞並緩緩掉落在地上。

  妙麗眨眨眼,發現自己站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猩紅色的霍格華茲特快車在月台邊嘶嘶地噴著蒸汽,隨時準備啟動。在一片家長、學生、寵物與行李形成的混亂中,她看到一些只在照片中看過,或只看過成人模樣的臉孔,讓她感到些許驚訝。

  天狼星‧布萊克走在她的左邊,他的父母推著他的皮箱走在他背後,再過去一點是有點瘦小的詹姆‧波特,身旁放著一個裝著嗚嗚啼叫貓頭鷹的籠子,籠子的主人正努力在人群中搜尋他的雙親。

  另一個紅髮女孩吸引了妙麗的注意力,但她一下子沒有想起來她是誰,那女孩正在對著賽佛勒斯揮手。那是莉莉!她突然會意過來。

  賽佛勒斯站在妙麗身邊,他的母親也在旁邊,白著一張臉讓母親與他吻別。愛凌的眼中滿是淚水,妙麗可以想見必須把兒子送去學校住宿,對這位多年來只以她的兒子為中心的母親來說,是如此難受而不容易。

  月台上鬧哄哄的景象迅速改換成以綠及銀色裝飾為主的史萊哲林寢室,看起來更年長的、不多話的石內卜,獨自一人坐在床邊,身軀發抖著。妙麗不禁想伸手安慰他,但她的手直直地穿過他的肩膀。她只好傾身湊上前去讀他手中的信。

賽佛勒斯‧石內卜先生:

  我們很遺憾地必須通知你,你的母親愛凌‧普林斯‧石內卜今日稍早被帶到魔法部出庭,事由是她因為意圖毒害你的父親而遭到逮捕。他昨晚被發現神智不清地倒在位於紡紗街街尾的住家,而石內卜太太逃到附近的一家客棧藏匿。他立即被送到附近的麻瓜醫院,並且將很快地復原。

  由於她的罪行,她被判必須在阿茲卡班監獄服刑五年,但考慮到她虛弱的身心理狀況,她被送到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接受長期的治療,家屬經過預約即可前來探訪,我們會繼續向您報告她的狀況。

您誠摯的布拉卓克‧古浪敦
首席治療師


  賽佛勒斯立起身來,妙麗此時終於可以判斷他真正的年紀與身高,他大概已經十六七歲,此時由於不知能在這件事情上能做什麼而憤怒沮喪。「我恨你!」他對空無一人的寢室叫道,抓起一旁的檯燈對地牢的牆壁砸去,看著玻璃碎成一片片,在地板上彈跳,他對一旁的桌子踢了一腳,看著它向旁傾頹,接著又拿起一旁的《高等變形學》,憤怒地撕毀那本書。

  「你怎能……,你為什麼會讓自己被抓到!」他痛苦地哭喊道,低沈的聲音更加嘶啞,殘破的書掉到地上。

  妙麗看著他將自己埋入到被窩中,大聲地嚎哭,臉龐埋在雙掌中,身軀微微搖晃。她在床邊跪下,膝蓋放在地上卻絲毫沒有被桌子或檯燈的碎片刮傷。她從沒見過他如此脆弱、全身散發出明顯的絕望,讓她也感受到難以抵擋的憂傷。

  當他的母親失去他,他同時也失去了他的母親。妙麗無法想像這樣,愛凌大半的人生已經在對丈夫的恐懼下度過,以她如此虛弱的身體,如何能不陷入瘋狂呢?

  過了一會兒,他從床上坐起,向床的另一面探手,在他的皮箱中翻找。他撈出他的《進階魔藥調配學》,翻開封面並瞪著母親留下的「普林斯」字樣,找來一支羽毛筆,沾了些墨水,潦草但緩慢地在上面加上「這本書屬於混血」,小心地控制讓字跡與母親的相似──即使他們的字跡原本就頗為類似,因為母親是把他的手握在手裡,一筆一劃地教會他寫字。他讓那一段新加入的文字完美地與母親寫上的「普林斯」接在一起。

  他的手輕撫過泛黃的書頁,眼淚從他彎曲的鼻子上滴落,灑在魔藥製作的說明與圖解上。妙麗已經能看見之後他會寫滿書頁的,大量的訣竅與額外說明。她想這應該是他第一年使用這本書,因為書頁上仍有許多空白,只手少數他母親寫下的筆記與咒語。

  她可以感覺到他正飛快動著腦筋。他極力抗拒與他父親的姓氏產生任何關係,至少心理上很抗拒,因為他的父親拒絕承認妻子的魔法技能與身分。

  他認為,母親會生病全都是父親的錯,因為她被困於一個不承認她的世界,被丈夫殘酷地對待,即使有深愛的兒子相伴,仍然活得極不快樂。雖然愛凌變成了一個罪犯,但她這些年從丈夫身上得到的傷害卻是難以復原的。他父親在醫院中待一個晚上就能痊癒,但母親卻得花上數年才有可能從傷害中康復。

  妙麗瞄到有某個人在她的右邊,快速走過床邊。她站起來,試圖看清楚來者是誰。當賽佛勒斯‧石內卜以他成人的模樣從黑暗中現身,妙麗只能瞪大眼看著他,看到他凶惡回瞪。她的胃翻騰著,雖然眼前青少年模樣的石內卜仍坐在床邊哽咽,但另一邊瞪著她的石內卜卻是更加真實的。她的臉迅速變紅。

  她被抓個正著。

  「該走了,格蘭傑小姐,」他凶惡低吼,狠狠抓住她的手肘,並把她向上拽。當她被帶出儲思盆,立刻感到一陣反胃,雙腿的痠疼讓她意識到自己站在硬石地板上站了多久。

  賽佛勒斯‧石內卜的臉前所未有地蒼白,嗓音因難以控制的憤怒而沸騰。「你怎麼會認為自己有權侵入我的私人櫥櫃?愚蠢的女孩!你怎敢碰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知道學生不准在未經准許下進入教授的辦公室嗎?」

  她試著張開嘴,但又突然閉上嘴,發抖地厲害。「你當然敢啦!你以為自己有權窺探我與我的私有物,不是嗎?」他吼道,突然俯身逼視她,他的臉微紅,但仍然非常憤怒,黑眼穿透似地看進她的眼,她知道他馬上就能知道她在盆中看到了什麼。

  她轉身,一聲乾乾的嗚咽從她的喉中升起。「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她哽住,對窺探他的記憶感到抱歉,對他記憶中所有的感覺與過去感到抱歉,對他從未向她提過的他的過去感到抱歉,也對她從未關心是什麼原因讓他心硬如鋼鐵感到抱歉……。

  「出去……,滾出去!」他咆哮,指著門,惱恨地看著她帶著眼淚,迅速抓起她的書與包包,跑出他的辦公室,逃離他的狂怒並留下他一人。

  他的頭無力地俯向儲思盆,空洞地瞪著盆底,情緒低落地嘆了一口氣,將儲思盆放回碗櫥,持魔杖鎖上櫥櫃的手仍因憤怒而顫抖著。




(待續)

清影 @Narcis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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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好好看哦~以前都無法接受石妙,
但是這篇寫得太棒了!
辛苦你的翻譯囉

miki @michelle071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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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錯的文
期待第二章
翻譯辛苦囉
有人翻譯好文來真是一件好事阿

Sandy/ 遊歷茫茫時空間的尖耳朵  @leesandy3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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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不錯耶~~而且是石妙
先出去一下~回來再把他給看完~~
先謝謝分享喔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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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病一場

  妙麗忙亂奔跑,盡全力拉開自己與石內卜之間的距離,但她在到三樓時慢了下來,快步走回自己位於六樓的寢室。一回到寢室,她將手邊的東西扔下,將自己埋入被窩中哭泣,把厚暖的葛來分多猩紅與金色交織的毛毯拉到下巴,轉頭讓臉埋入枕頭,開始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

  她不是刻意想傷害他,或是窺探他的隱私到這個程度,但她只是一時間被自己的好奇心沖昏頭了。她前往地牢原本只是為了問他一些功課上的問題,但她這次的行為已經踰越了師生之間的界線,更別說她的學生會女主席身分。能夠得到他原諒的機會十分渺茫。

  歪腿靠了過來,在她的頸邊蜷曲,但這並沒有讓她感覺比較好。她從長袍中抽出魔杖,在房中燃起小小的爐火,並將魔杖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的房間小而簡,牆壁是亮黃色,上面有小精靈福利促進會的海報,以及一張全身鏡。床靠在左側的牆壁上,壁爐則在右側的牆邊。一大片鑲嵌玻璃正對著入口,讓她可以遠眺湖泊與禁忌森林,書桌置於玻璃窗下,右側則是她專屬的小小浴室。外頭天色很黑,傍晚早已過去一段時間了。

  妙麗瞭解到自己在儲思盆裡待了多久,少說也有一小時,她對石內卜為什麼沒有早點找到她感到有些困惑。想起擅自窺探他的儲思盆,違背了他對她信任,不禁湧出更多淚水,最後不禁哭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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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麗在早晨中醒來,眼睛因為徹夜哭泣而紅腫燒灼,她爬起來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感覺比鏡中的自己看起來更悲慘。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下樓去享用早餐,甚至可能會從教職員桌與石內卜對到眼神。她後來決定去廚房要一小碗麥片粥跟柳橙汁,坐在廚房爐火邊吃。

  一月初的城堡日漸昏暗,寒冷且有雪,半點都感覺不出耶誕節剛過。家庭小精靈們一如往常地努力為他們準備午餐,站在凳子上彎腰靠近爐火,切菜、攪拌湯、用淺鍋燉肉。廚房聞起來總是特別美好,也總是很歡迎隨時溜進來要些點心的學生,通常至少會有兩、三個,但妙麗發現此時只有她自己。

  她兩眼無神地瞪著火焰,逼迫自己吃些粥、啜飲果汁,即使她此刻感到有些反胃。妙麗聽到鐘響了七下,知道在一個小時之後她就得去上課了。她決定離開廚房。

  妙麗經過通往大廳的樓梯,來到空無一人的變形學教室,無精打采卻沒有絲毫睡意,結果她的這堂課整個被搞砸了。七年級的變形學課進階到更難的人體變形,妙麗一直不小心把自己的腳變成蟾蜍腳,而非理想的鴨子腳。

  麥教授迅速走過來,把她的腳恢復原狀,嚴肅地緊抿著嘴,「我不准你在沒有適當注意力下施展魔法。」妙麗的怏怏不樂在臉上十分明顯,麥教授發現她有些失神,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嗎?妙麗?你何不去醫院廂房一趟,或至少回房間去休息?我准你這堂課回去休息。」

  妙麗離開教室的時候眼中帶著淚水,她痛恨大家總是對她特別驕縱,尤其是麥教授。對她來說,比起讓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由離開教室,她寧願因為沒有完美地完成課堂要求而受到責備。她的確有些不舒服,但沒有達到別人對她的期許更讓她感到痛苦。

  她回到房間、關上門,再次倒向床榻,突然間她絕望地想到接下來還有兩堂魔藥學要上。她無法想像她還得花兩堂課,在石內卜鼻子下,讓他等著看她做錯任何事情。

  別無選擇,而且認為她的胃也無法承受更多的罪惡感,她決定翹掉今天的魔藥學課。她換上紅色的睡袍,無視於時間甚至還不到中午,再次滑進被窩。

  當妙麗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雙頰泛紅、發燒且冒著冷汗,站在她胸口的歪腿增加了她的不適。她將歪腿推開,從床上坐起,一邊咳嗽並揉揉眼睛,發現自己真的生病了,可能是因為待在被窩裡遠比平常習慣的久得多。透過玻璃窗看到的黑色夜空,暗示她已經睡了整天,但這只讓她的身體狀況更差了。

  突然間,她壁爐中的火變成亮綠色,一封用小小的黑體字標示給她的信封,從火焰中射到地毯上。她彎下腰將信封拾起,感覺到血液衝向腦袋讓她感到暈眩與不適。她靠著枕頭坐起,打開綠色封蠟的手顫抖著。

格蘭傑小姐:

  我注意到你昨晚沒來大廳用晚餐,我也得知在今日稍早的變形學課感到身體微恙,然而麥教授讓你離開她的課堂,不代表你可以不出席我的課。葛來分多因為你的缺席而被扣三十分,我期望你今晚八點到我的辦公時服勞動服務,作為你行為的懲罰。

石內卜教授


  妙麗憤怒地將信扔到床尾。他怎能要她在這樣的身體情況下去服勞動服務!麥教授是校長,應該能取消這項懲罰。還扣了學院的分數?三十分耶!真是太過分了!她抬頭看向壁爐檯上的時鐘,驚訝地發現已經七點半了。

  妙麗站起身來穿上學校制服,身軀虛弱地前後搖晃,混亂的思緒及高燒破壞了她的平衡,使她沒辦法快速移動,所以花了五分鐘才穿戴好衣物。

  雖然沒吃晚餐但也不很餓,她更希望能避免掉勞動服務。與石內卜爭辯這件事是沒有用的,她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她走下走廊,試圖分辨路徑時頭暈得厲害,一個畫框中的老女人指示她應該馬上回到被窩裡,但妙麗冷漠地忽視她。她緊握著樓梯扶手,以支撐住不斷發抖的腿。下了四道樓梯,她終於到達一樓,走向往地牢的樓梯,穿越迷宮似的走廊以找到石內卜的辦公室,迷路兩次之後終於成功了。

  妙麗虛弱地敲辦公室的門,把手撐在旁邊的石牆上以支持自己免於倒下。她看著門很快地打開,魔藥大師蒼白的臉俯著凝視她的臉。

  「你遲到了,」他低哼,這才發現她向他走去的不穩步伐,以及她因為生病而發著抖。「格蘭傑小姐?」他探問,伸手抓住她的上臂。「你──?」她從牆邊倒下並滑落。他只能在她跌到地上之前抓住她,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將手扶著她的背,另一手穿過她的膝後將她抱起,跨步走過許多走廊、深入地牢。

  他低頭看她發紅的臉,雙眼緊閉、豆大的汗在她額頭上閃耀。她已經病到完全沒辦法察覺周遭環境了。石內卜在一扇門前面停了下來,辛苦地用魔杖指著門把,看著門自動打開,抱著她踏入房間。他輕揮魔杖,壁爐隨即點燃,橘紅色的火光在石牆上跳躍,照亮了他小小的起居室。

  他輕柔地把她安置在爐火邊的黑色長沙發上,用魔杖使沙發變得跟床差不多大小,用魔法變出一個枕頭,俯身向她並把枕頭塞在她的後腦。他將手指探向她的額頭,發現她身體燒灼的熱度透過手指傳達給他。

  石內卜立起身來並走開,妙麗辛苦地找回意識,但仍然無法得知大部分周遭發生的事。她將臉埋入冰涼的枕頭,終於感覺到輕微的紓緩。

她感覺到石內卜的手指放在她頰上,並指示要她張開嘴,他朝她的喉嚨倒了些有紓緩效果的魔藥。她聽到拔開另一個瓶塞的聲音,在唇上感覺到冰涼的玻璃觸感,隨即陷入了深層的睡眠。

  發覺壁爐的火焰轉成綠色,石內卜很快站裡身來面對來人,看著麥教授踏出火爐。她看起來是前所未有地嚴峻,銳利的淺藍色眼睛盯著他,雙手緊緊交握。她的視線來到躺在沙發上的妙麗,接著嚴厲地瞪向石內卜。

  「賽佛勒斯,」她開口,嗓音帶著責問,「我可以請教為什麼格蘭傑小姐會睡在你私人寢室的沙發上嗎?」

  他不甘示弱地回瞪,將身體完全直立、瞇起了他的眼睛,並解釋,「她因為今日稍早缺席於我的課,所以我要求她來做勞動服務,但她病得很重,幾乎沒辦法靠自己站直。她身體的狀況需要照料,而我剛好有些必要的魔藥,讓她不必再費力動身到醫院廂房,所以我決定將她留在這裡,直接讓我就近照料。關於以上的處置,有任何問題嗎?米奈娃?」

  「這樣是不恰當的,賽佛勒斯,我想你跟我一樣清──」

  「讓你學生會女主席在病重時自己一個人在城堡裡面亂晃,而不讓她接受適當的照料,我認為那樣才是不恰當的。」他的語調強硬又尖銳,「身為校長,你當然有權干涉我與我的行為,然而,」他停了一下,臉色更加冷凝,壓低聲音,「你知道她為我做了些什麼,這是我欠她的,而且永遠還不清。」

  他看著她的視線滑向他頸間明顯的創傷痕跡,她的目光並未動搖。「我相信讓她留在我的沙發上,並讓我照顧她直到痊癒,是我少數能為她做的事情。」

  麥教授緊抿著嘴,踏入壁爐前又看了妙麗一眼。「賽佛勒斯……,你自己要當心。」在身軀重新被火焰包圍前,她對他丟出了一句警告,留下變回紅色的火焰。

  石內卜僵硬地站著,看著火焰在爐火中舞動,接著重新在他的病人邊跪下。他解下自己的斗篷,將她的身軀緊緊包覆,然後又拉來一件厚重的毛毯為她蓋上。她今晚的必定會因為魔藥效用以及感冒好轉而全身發冷,他不希望她的體溫掉得太急太猛。

  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徘徊了一陣子,好似在觀察著什麼,接著他轉身、從沙發旁站起來,走進他的臥房並關上門。




(待續)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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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訂下協議

  妙麗從沙發上坐起,雖然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高高嵌於石牆上的小窗戶,讓陽光能夠灑落房間,她還能看見幾隻鳥兒在藍天中盤旋。根據從南邊照進房間的光線強度判斷,現在至少已經是中午了。

  她躺回臨時被窩中,突然發現將自己牢牢裹著的毯子,居然是石內卜的黑長袍,質料出乎意料地柔軟溫暖。

  她的心飛快地跳了起來,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呢?他將它蓋在她身上,是希望能讓她保持溫暖?她對自己搖了搖頭。不,不是的,她只是在回報她之前為他所做的,沒有更多什麼了。

  她溜出他為他準備的被窩,朝四周看去。

  妙麗曾經來過這裡,挺了解他房間的擺設。她知道在大片的起居室後有一間
小巧的廚房,石內卜有一張沙發、一張扶手椅以及一個壁爐,也就是她現在站的地方。然後是一間小小的臥室,就在沙發右邊,旁邊連著私人浴室。這片空間不大,但他一個人其實也不需要很大的空間住。

  她發現自己仍然穿著學校制服,順手拿掉了早已鬆脫的領帶,順便解開襯衫的上面幾個釦子,讓剛從感冒中復原的自己能夠更順暢地呼吸。

  她坐起,注意到頭仍然有點發燙,接著在設於壁爐與門口間的書櫃,猶豫於應該挑選小說還是手冊來讀,看了一陣子,決定抽出一本關於鷹馬解剖學的書。她特意挑最小的那本,這樣在石內卜回來的時候,方便她把書藏起來。

  然而,其實他知道他要一路授課到下午,中間可能都不會回到寢室,除非他臨時來個出奇不意的拜訪。她想,如果他真的這樣做,那也太不像他了。

  天啊,上課!想起自己已經錯過了多少課程,她不禁努力地安撫自己。還好藥草學、符咒學及天文學應該還不太難補回進度,但古代神祕文字學得花最多時間彌補……。她坐在沙發床的邊緣,快速掠過手中那本小小的書。

  一聲響亮的「砰」嚇了她一跳,發現一隻家庭有著超大耳朵的小精靈,手中拿個一個盤子站在她面前。「拍拍從廚房帶午餐來給您了,小姐。」她小聲地說,猛力把銀盤塞到妙麗攤著書的膝上,沒說其他話就迅速地消失了。

  妙麗很感謝她,同時卻也感到一絲罪惡感,因為她根本還不餓。她咬了幾口火腿三明治,就將盤子放到旁邊的桌上,倒回沙發上的毯子裡,仰躺著專注地閱讀那本書,最後不支睡著,書則被隨意地放置在一旁。

  她聽到門輕扣上、石板磁磚上的腳步聲時就醒了,腳步聲持續來到她身邊,接著她又聽到那本書「砰」地一聲,響亮地被闔上。

  「很有趣的書?」石內卜故意拖長了聲調,看著她坐直,臉因困窘而泛紅。她將書交給他,說不出其他話來,他接過,順手放在一旁她剛剛放了盤子的小桌子──盤子早已消失了。他站在沙發邊,以手背輕觸她的額頭,「終於不像昨天那麼燙了,你現在有覺得好一點嗎?」他問,黑眼看進她的雙眼。

  「有一些。」她真誠地回答道。

  「你會餓嗎?」

  「有一些。」她重複她的回答,仍然敬畏於他站在離她如此近的地方。

  他從身上穿的長袍中掏出一個棕色的小瓶子。「喝下這個,它能讓你更快退燒。」他看著她依言喝下,抬手將瓶子遞回給他。她喝下之後,一股強烈的清涼感覺瞬間貫徹全身,她不禁拉緊了披肩與毯子,以安撫發抖的身軀。

  「我請衛斯理小姐幫你收拾了一些東西,讓你今晚可以不用穿著制服睡覺。我會把你的袋子放在浴室外面,你需要的時候就自己去拿。」語畢,他轉頭凝視整日持續熊熊燃燒的爐火。

  「教授?」妙麗開口,試著得到他的注意。當他轉過身看向她,她有些笨拙地說,「謝謝您的照顧,我……真的很抱歉,為我偷看您的儲思盆。我不該這麼做的,如──」

  他揚起一支手,制止她繼續說話,「你是該有罪惡感,但你同時也該學著尊重隱私的重要性,格蘭傑小姐。你不該隨心所欲地潛入任何儲思盆,以為你不會因為這種行為得到任何懲罰或後果。」他的語氣尖銳。朝爐火的方向走了幾步,他伸手觸摸她先前借來看的那本書,再次開口之後的語氣少了些惡意。

  「但是,到咆哮……我也有點失控了。」他說,順手把那本書放回書櫃上它原本在的位子。

  她微微皺眉,他該不會是在道歉吧?

  石內卜拿出他的魔杖,朝房間的最尾端輕揮。一疊紙自己慢慢飄了過來,最後在妙麗的膝上降落。「衛斯理小姐也替你從你的老師那邊收集了你的功課,讓你不會落後於進度太多。」他同時也從房間底的書桌抽屜,為她召喚了一些羊皮紙、一支羽毛筆及墨水。他替她把小桌子向沙發挪近,方便她放墨水瓶。

  妙麗在埋頭讀書前去了趟廁所,把身上的制服換成睡袍。一回到桌前,她很快地抓起了羽毛筆,開始做功課。石內卜看得出她差不多從感冒中恢復了,中間只有停下來一兩次,閉上眼稍事休息。

  他在他的扶手椅中坐下,一本書攤在他的膝上。妙麗希望自己不用背對他,並不是因為她不信任他,而是因為不平於他能觀察她,但她沒有機會看他一眼。但事實是他不可能會看我的,她想。

  一小時之後,妙麗聽到家庭小精靈伴隨著一聲響亮的「砰」出現,當她還來不及回頭看看他,家庭小精靈已經消影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石內卜,站得很靠近沙發,手中拿著兩盤餐點。

  「晚餐。」他簡短地告訴她。

  「但我以為你已經在大廳吃過了。」

  「如果你寧願自己一個人吃,你只需──」

  「不是這樣的!」她驚叫,截斷他的話尾,但立刻因為她太強烈的反應感到有些困窘。「我的意思是……,你願意跟我一起用晚餐真是太好了,我沒有意料到……。」

  「我假定你的身體狀況夠好,能夠坐在餐桌邊了?」她點點頭並站起來,感覺沒有先前那麼暈了,跟著他的步伐穿越房間。

  他在長桌底端坐下,變出一張與桌子相稱的木椅給她,隔著桌子放在他自己的正對面,並用魔杖指揮銀盤,使其緩緩飄了四呎,安穩地降落在她面前。

  妙麗吃起燉肉,巨大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她看著他安靜地啜著湯,搭配著撕成小塊的麵包,他以看向他的餐點來迴避她的凝視。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餐盤,覺得有點奇怪,如果不跟她講話,何必邀她與他共進晚餐呢?

  吃完晚餐之後,她主動以一個問題打破了凝滯的沉默,這問題與她在儲思盆看到的事情有關。「教授,容我請教……,你的母親,請問她還健在嗎?」

  他冷冷地看著他,暫停了一下,簡短地點了點頭。「是的,格蘭傑小姐,她還活著。」

  壓在她心頭上的某種沉滯突然間消失了。她還活著!石內卜的親生母親,在他小時候唯一給他關愛的人、毫不保留地給予她所有的一切的人,她還活著!「她在哪裡?她──」

  「格蘭傑小姐,你不能在擅自闖入我的記憶窺看之後,還指望能從我這裡得到任何說明。」他冷冷地打斷她。

  一股深沉的悲傷從體內升起,讓她不禁嘆了口氣,看著石內卜有條不紊地將餐巾摺好、放在桌上。

  「然而,其實如果你想知道確切後續,只要再次透過我的儲思盆就行了。但首先呢,」他說著,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認為從你那邊也貢獻出一些記憶,讓我們能相互交流,這樣才比較公平。你那邊有幾個……我會有興趣的記憶。」

  妙麗不太喜歡這個提議,有些過去是她寧願忘記,更不可能樂意與石內卜分享的。但她對他的這個提議感到驚訝,後來想到或許這只是要給她一點教訓,因為她窺探了他很多過去。

  「這樣很公平,然後?」她說,身子微微前傾。

  經過一陣仔細的思考,他回答,「我會跟你分享所有你想知道的我的過去。」

  「直到?」

  「直到我們都認為已經看得夠多了。」

  「這是你來照顧我的原因嗎?」她忿忿不平地指控,「為了保護你的記憶?」

  「不,我欠你一條命,格蘭傑小姐,但你也欠我一些記憶。」

  「哪些記憶?」她質問,「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你自己應該知道得很清楚。現在,既然你已經吃完……。」她點點頭證實他的想法,當他移步到門邊的時候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會建議你穿上你的斗篷。」妙麗離開去取她的斗篷,並且很快地跟上石內卜的步伐,穿過寒冷的地牢走廊,走過了幾個轉角,來到他的辦公室。

  他從碗櫥中拿出儲思盆,將它穩穩地放置於桌面上。如果那能被稱為液體的話,儲思盆內的液面平靜無波,而且它看起來是黑色的。

  「你的記憶,格蘭傑小姐。」他站在她的對面,臉上的表情陰暗且毫無情緒,看著她從睡袍淺淺的口袋中抽出魔杖,將杖尖抵著自己的額心,抽出一條發光的線狀物質,指揮其落入儲思盆中。

  他們一同看著液體開始攪動,並變成亮藍色。他們同時把臉俯向儲思盆,感覺到冰涼的液體觸碰著他們的臉,瞬間感覺到自己頭上腳下、安穩地降落在尖叫屋破舊髒亂的地板上。




(待續)

喵羽。 @vivian1105

0
咦?喵很好奇妙麗會給石內卜看什麼記憶喔!

然後這篇文(翻譯得)很讚耶~
讓人想一直看下去~~
包括賽佛接續他母親的筆跡也是超有想法與創意的阿!!

樓主加油喔~(對了,怎麼都不回覆讀者的留言呢?)

尋 @gilthoniel0322

2
謝謝到目前為止留言的大家的鼓勵

這些其實是我在暑假的時候翻好的
現在陸陸續續整理、校對再放上來

接下來會看妙麗的記憶
兩人的關係也會漸漸有些改變
敬請期待😃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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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產生嚮往之初

  石內卜與妙麗一起站在一扇用木板封起的窗戶邊的轉角,看著一個頭上沒有毛髮、穿著黑長袍的蒼白男子走到他們左邊。妙麗驚訝地發現那是佛地魔,他離她近到她能仔細描繪他臉部的線條,以及殘酷的血紅色眼睛。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石內卜,即使在他並未散發出絲毫恐懼,她也知道他不想再一次經歷這個片段。他看著那個石內卜,雖然站立著,卻發抖地正對著飄在空中、準備出擊的娜吉妮。

  「殺。」佛地魔嘶嘶地下令,妙麗把視線轉開,但還是聽到石內卜身上發出來可怕的撕裂聲,娜吉妮成功地直擊他,用她的牙撕裂了他的喉嚨。她聽到石內卜向後重重跌坐在地,木頭地板發出斷裂聲。

  佛地魔從右邊經過她並走出門外時,她無法克制地發抖,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是無情且冷血的,修長的手指緊握著魔杖。

  她回頭看見石內卜倒在由他自己的血形成的血泊中,他的手徒勞無功地想維持頸部被撕裂的組織,因為害怕窒息而努力地吸氣,卻因為氣管已經斷裂而沒有任何用處。妙麗不忍地看著這一切,眼中因為悲傷與恐懼而充滿淚水。

  即使一起藏起來的妙麗極力阻擋,哈利仍從隱身處現身。他俯身看向身受重傷的男人,石內卜伸出一支手攫住他的領子,將自己的記憶灌進此刻已經現身的妙麗迅速變出的小玻璃瓶中。

  當石內卜鬆開手,哈利馬上轉身離開。雖然妙麗顯然被嚇壞了,思緒也因為過度恐懼而停滯,但她仍然驚叫,「哈利,我們不能就這樣放著他不管!我們得做些什麼!」

  「妙麗──」

  「他是我們的教授。佛地魔要他死,只是因為想能完全入主接骨木魔杖,但他……,」她暫停了一下,思緒飛快轉動並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佛地魔不夠聰明能想到──」

  「他是個背叛者!他謀殺了鄧不利多!我怎麼可能同情他?」他大叫。榮恩也從一旁現身,站在妙麗背後,臉色因為看到過度血腥的景象而發白,完全說不出話來。

  「哈利,聽我說!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鄧不利多掌握了接骨木魔杖,在天文塔的時候,它的魔力已經轉注到跩哥的魔杖,也就是你現在拿著的那根!你不需要征服魔杖,只需要去征服它的主人!佛地魔是想對了,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錯了,因為他根本搞錯接骨木魔杖的主人是誰!石內卜就快死了,只是因為這種莫名其妙、不存在的原因!」

  她把頭轉回仍倒在地上的男人,試圖找到能夠救他的方法。此時的妙麗靠在牆邊、石內卜身邊,檢視自己的記憶,試著回想起當時是多麼絕望。

  「接骨木魔杖,能夠征服死亡的魔杖!」她朝自己低語,「哈利,你的魔杖,把它給我!」她緊張地抽氣,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她低聲唸出吟唱般的療傷咒語,用魔杖尖端指著石內卜受創嚴重的頸子與喉嚨。他已經失去意識,幾乎垂死地停止了呼吸。

  她反覆施展著同一個咒語,手抖得厲害。傷痕雖然已經在癒合,但速度不夠快,她不知道娜吉妮的毒液能不能被消除。在任何一分鐘他可能就會死……。

  「榮恩,送出護法求救!做些什麼!」

  他把臉從手掌中抬起,幾乎無法控制他的魔杖,但還是順利送出了一隻不斷吠叫的銀狗,跑出尖叫屋。妙麗想起,弗雷才剛被謀殺。

  在場每個人突然都聽到一陣從四周傳來、高頻率的聲音,激起哈利半夜前去迎戰佛地魔的勇氣。妙麗看著他們目目相覷,然後視線又轉回看似毫無生機的石內卜。

  「妙麗,他已經掛了。」哈利不客氣地說,好似妙麗出手救石內卜浪費了他的時間。

  她把手輕輕放在石內卜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雖然很微弱,但確實是存在著。「還沒呢,」她反擊,「但你的確是該走了。他把那些記憶給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哈利。你的時間不多了,它說不定可以──」

  「他能讓我看到什麼鬼東西?」他問,轉向她,雙手緊握成拳,語調充滿惡意。

  妙麗試著體會哈利當時的情況。他好幾天沒睡好,不但受傷了,許多他認識或深愛的人還為了他倒下了,他一定只想要趕快把這一切做個了結。他不是在對她或石內卜生氣,而是因為必須與佛地魔決鬥而煩躁憤怒。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這是他臨終前想做的事……,我想他一定是認為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或至少有──」一陣高亢的樂聲,伴隨著一團紅金相間的混亂,衝破釘上木條的窗戶,闖進房間並降落在她身旁。

  「佛客使!」辨識出那隻鳳凰,她不禁驚喜地叫了出來。鳥兒很快地把牠美麗的頭顱湊近,珍珠般瑩白的濃稠眼淚從牠眼中成串滴落,落在石內卜怵目驚心的傷口。

  鳳凰淚水的作用很快生效,斷裂的血肉迅速接回,幾乎恢復原貌。當石內卜好不容易做了個不流暢的深呼吸,妙麗不禁驚喜地嗚咽了一聲。

  「謝謝你!」她對著鳳凰邊哭邊說,伸出手環抱了鳳凰的優雅的長頸、順了順牠的羽毛。鳥兒回應地用牠的喙輕觸了妙麗的臉頰。

  她抬頭看向好友說,「哈利,你該走了,跟榮恩一起先回城堡。我會試著把石內卜送回去,但最重要的還是你得安全地回去……,校長辦公室應該有個儲思盆,去吧!快!」

  他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抓著小瓶子的手緊了緊,看起來完全不在乎石內卜是死是活,只注意眼前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他從她手中取回魔杖,帶著情緒低落的榮恩,沒說半句話就離開了。

  她轉回去看著石內卜極度蒼白虛弱的臉,小心地把手放到他甫受創又復原的頸部,它有些燙,她想可能是傷口仍然在對抗毒液或感染,新生的肌膚同時也柔軟地令她驚奇。

  她用手摸著他的臉頰,上面有些皺紋且極為冰冷,接著她又伸手攏了攏鋪散在地上的黑髮,原本以為可能會是油膩且光滑的,沒想到當她用手指輕梳過他的髮,卻發現他的髮柔軟又有光澤,似水般滑順。

  此時站在石內卜身邊的妙麗羞紅了臉,看著她自己恣意地觸摸他,想著自己魯莽的好奇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躺在地上的石內卜輕微地呻吟了一聲,他的頭轉向她,眼睛只微微地開了一會又闔上。她飛快地縮回胡作非為的手,驚叫,「教授!我……應該怎麼做?」

  「用消影術回霍格華茲。」他用粗嘎的嗓音說,沾血的手撫向曾經受創的脖子,似乎很難相信它已經被治癒了。

  「但先生,霍格華茲裡是沒辦法使用消影術的,」她堅持地說,「我想我可以──」

  「反消影咒……已經被解除了。」

  她立刻反應過來。「到哪裡?」

  「地牢。」他很快地回答,低沈的嗓音仍然稍顯虛弱,但顯然已經開始好轉了。妙麗最後一次輕撫佛客使,牠一直安靜地窩在她身邊。

  她讓自己專注地施咒,四人同時經過扭曲的影像,發現自己回到地牢中、靠近通往大廳的樓梯間。上方的大廳十分安靜,戰鬥想必已經結束一段時間了。視線中沒有其他人,就好像所有人詭異地消失了。

  「扶我起來,」石內卜簡短地下令。她讓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肩頸,有些吃力地把他拉起來。他並沒有記憶中的那麼瘦削,而且他一直都比她還高。

  他搖搖晃晃地,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步,領著她走過狹窄、潮溼的地牢走廊,停下並開啟一扇上面並未標示的門。

  門裡是一間不甚寬敞但舒適的起居室,他又指著更深入小房間中左側的另一間房,越過了沙發跟壁爐。「到那裡去。」他這麼對她說,讓她支持、攙扶著他來到他小小的臥房。

  進門後,床在他們的左手邊,她讓他坐在床邊,協助他脫掉滿是血跡的斗篷並摺疊好,放在矮衣櫥上。在身上沒有多少布料的情況下,跟平常的情況相較起來,石內卜已經幾乎是半裸,但他已經累到沒辦法去注意這件事。

  「水。」他要求。沒有看向妙麗,雙手放在身側的床上,仍然因重傷而輕微暈眩。

  她先低聲念咒,變出了一個玻璃杯,並對著它低語,「水水噴!」清水立刻注滿了杯子。

  她的手抖得很厲害,但仍然盡全力平穩地把水杯遞給他。她聽到他低聲抱怨,「我的長袍……。」妙麗看到他的長袍前襟到下擺都沾滿了血漬,只好猶豫地朝他彎下腰,一邊膝蓋跪在床上,另一腿則支撐、平衡她自己。

  她緩緩地解開他的扣子,協助他脫掉黑長袍,並開始解開白襯衫的扣子,將它掀離開他的胸膛、散置在兩側。她變出一條毛巾,再用魔杖噴出水將它浸濕,為他抹去胸口、頸部、耳後及背後的血跡。她在進行這些工作的時候,他幾乎已經失去意識,只是不斷喝水,雙眼緊閉。

  「教授……,教授,我想你應該躺下來。」她擔心地看著他除了握著玻璃杯、不斷顫抖的手,身體的其他部位虛弱地無法移動。她從他手中拿走空杯子,將它放置在矮衣櫥上。

  走過錯綜複雜的地牢來到這裡,已經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體力。

  妙麗暫停了一下,不希望踰越師生界線,手指卻無意識地撫上他冰冷且汗濕的肩,並將他輕推向枕頭,為他脫去鞋子,拉來黑色床單,讓熟悉的觸感撫慰他。

  戰鬥所引發的偶發性爆炸與搖晃已經停止,妙麗想著現在外面的情況。她知道戰爭已經結束,但哈利在哪裡呢?他總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在今日來臨以前,他們已經對最後會發生什麼事討論了無數次。

  她沒想到自己會沒在戰場上,反而是坐在生命垂危的賽佛勒斯‧石內卜身側,對上方發生的事情完全一無所知。

  他的臉色極為蒼白,她偶爾會用指尖輕貼他的頸側,尋找他的脈搏。他沒有避開她的觸碰,反而讓她持續觀察他的狀況,即使她其實也不太確定他現在有沒有意識。他的脈搏微弱到讓她擔心著他的心臟是否還在跳動。

  妙麗突然想起來此地離學校的魔藥儲藏室不遠,她應該可以在那裡找到一些能對他有幫助的東西。

  她衝出他的房間,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飛奔著,一邊確認自己的位置,以免回程在錯綜複雜的地道裡迷失方向。

  此時,拜訪回憶的妙麗與石內卜只能跟著妙麗的記憶移動。她打開並未上鎖的魔藥學教室大門、深入教室,並在整齊擺放著許多貼有標示的魔藥櫃前停了下來。

  她很容易地就找到想找的補血魔藥,在佈滿灰塵的櫃子裡有好幾瓶,她不太確定到底會需要多少,所以先拿了三瓶。她另外也抓了一瓶一安眠魔藥,以及一瓶止痛藥以協助他對抗劇痛。

  妙麗很快地開始踏上回程,兩位訪客也緊跟在後。她一古腦地把好幾瓶魔藥都放到她床邊,拔開一瓶補血魔藥的塞子,並把它倒進他的喉嚨。

  被迫喝下魔藥後,他的頭做了個類似趕走蒼蠅的輕微搖晃,然後張開眼睛、懷疑地看著她。

  「格蘭傑小姐,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他問,虛弱地一邊咳嗽、一邊含糊地開口。他朝四周看了看,仍然是一副明顯的困惑表情。他看到她帶回來的幾個小瓶子,有些仍蓋著,有些則是已經被倒空了。

  「你從我的櫥櫃裡偷東西!」他指控地說。一方面他好像有點在胡言亂語,另一方面卻像開始找回他說話的調調。妙麗不禁熱淚盈眶,她魯莽的努力確實救回了他,他活下來了!

  「我非不得已……不會這麼做。」她開心地用袖子抹去眼淚,終於可以比較放心地哭了出來。她整夜都在擔心害怕,不記得上次睡著是什麼時候,時間似乎已經悄悄過了一大段,等待他醒來的時間似乎有一輩子那麼長。

  然而,還好最後他熬過來了,她感覺到一股新生的希望。

  她的低泣似乎讓他不是很自在,所以他把頭轉開。但妙麗很快地把注意力轉回照顧他的工作,傾身過去拿了另一瓶魔藥並拔開瓶塞。

  「先生,現在你應該喝下這個。」她指示著,將安眠藥水的瓶口湊近他的唇,看著紫色液體漸漸滑進他的喉嚨。

  他幾乎馬上就睡著了,眼袋因疲憊而變得特別暗沉,但他的表情還是放鬆且平和的。

  她絞著手,不確定接下來要做什麼。舒適安全地待在地牢裡,讓她感到有些罪惡,想著戰爭可能還沒結束,許多人可能在戰鬥中失去生命。如果能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就好了……。

  上頭爆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讓她不禁驚起地揚起視線,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哈利贏了……。

  她激動地哭倒在地,發出從出生以來最響亮的哭泣聲。他成功了!在她這麼多年以來持續協助哈利戰鬥,一切終於結束了。他們為自己贏得了活下去的自由!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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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盪著妙麗的哭聲的石牆很快地消逝,再次出現的時候,看起來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龐芮夫人站在妙麗與賽佛勒斯的旁邊。

  「你做得很好,親愛的,你把他照顧得很好,有考慮到他的情況,並做適當處置。如果我是你,我會考慮以後投身護士這個職業。」

  妙麗虛弱地笑了笑。她喜歡接受別人的讚美,但她對工作時間不固定、充滿緊張的職業沒興趣。

  「我們什麼時候能把他移到醫院廂房去呢?」她問。

  「噢,我們現在不能這樣做。他還不夠強壯到可以移動,而且醫院廂房的床也都滿了。即使我們已經請聖蒙果的治療師前來支援,但我們還是沒有足夠的人力能夠照顧每個人,我們沒辦法再接受更多病人了。他可以在這裡接受照料。」

  「但……,要由誰來……。」她的眼睛掃過仍然躺在床上沉睡著、臉色蒼白的賽佛勒斯‧石內卜。

  她經常以手指輕觸他的手腕,不確定自己尋找他脈搏的動作是否正確,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給他正確的魔藥,而沒有給了會傷害他虛弱病體的治療。

  雖然在沒有護理經驗的情況下,她的治療能使他的情況改善,這種成就是很了不起的,但她不確定自己的護理天賦能不能正確回應病人的需求,並照顧他直到完全恢復健康。尤其她的病人還是讓人討厭的石內卜。

  他是個惡毒、邪惡的男人,還有著強烈喜歡揶揄弱者的惡趣味。雖然她一開始的確是想救回他,但她卻沒什麼意願要照顧他這樣的人。

  「我很確定你會做得很好的,我對你的能力有信心。另外我也會從圖書館送些書給你,讓你更加明白該如何治療他,但我相信依照你目前的作法,他就已經能夠很快地復康復了。」

  妙麗在點頭答應之前停頓了一下,接著開口時又帶了一絲猶豫。「龐芮夫人……我需要跟麥教授談話,你知道她會在哪裡嗎?」護士暫停了一下,在她還來不及開口,場景就已經轉到校長辦公室,現在已經變成麥教授的辦公室。

  「格蘭傑小姐,我明白你去年為了幫助波特先生所做的犧牲。」她開口,眼睛透過方型眼鏡看著她。

  「重新接受你回到學校就讀會是個特例。去年有好幾個學生放棄了他們最後一年的學習,看來他們都沒有意願回來完成學業。然而你是一個極為傑出的女巫,你對於消滅佛地魔的勇氣及貢獻是眾所皆知的。我誠摯地歡迎你回來完成學業,即使你先前那些作為的勇氣,幾乎已經超越我們能敎你的了。」

  妙麗的臉變紅並回應,「謝謝你,教授,但我還是希望回到霍格華茲,完成我第七年的學習,並接受超勞巫測。我不確定將來我想做什麼,或許再一年就會明白了。另外……,我還有一件其他事情想說。」

  「你的住所?」麥教授猜測。妙麗點點頭,女校長接著問道,「衛斯理家有可能在夏天的時候讓你住在那裡嗎?」

  妙麗低下頭,「我不是很確定,我不是很想打擾他們,尤其是弗雷在戰爭中過世,他們一定還在哀悼,這時候不適合有訪客來打擾他們。」

  經過一段長長的沉默,麥教授說,「如果你需要,你可以在霍格華茲渡過暑假,這是我們少數能為你做的,尤其你還在照顧我們虛弱的魔藥大師。」她說,語帶苦澀,「雖然地牢的空氣比較沉鬱,但目前你搬到那邊會比較好。我會請龐芮夫人幫你準備需要的魔藥。我對你為石內卜教授做的一切感到感激,但還是請你保持警惕,因為就連我也不清楚他與鄧不利多之間有什麼協議,我也不明白他與佛地魔之間的關係。」

  妙麗記憶中的場景回到地牢。石內卜仍然在他的被窩中沉睡,妙麗則坐在一旁為他頸部的傷口敷藥,以減輕傷口的日漸腫脹。她的手指輕巧地撫過他的脖子、下巴,來到耳朵與額頭。

  此時站在石內卜旁邊的妙麗,因為看到自己如此露骨的鍾愛之情,臉迅速脹紅。但在長時間照顧一個病人的情況下,如何能不產生某程度的喜愛之情呢?

  坐在床邊照料著石內卜的妙麗,頭一次瞭解到他們有多麼相像。整天把自己所在房間,只有少數時間會與朋友相處,勤奮且聰穎但同時也固執且嚴肅,他們幾乎是同一種人。

  她為何長久以來會如此盲目地憎惡他,而沒有發現這件事呢?哈利總是對石內卜很有敵意,而石內卜也總是很嚴酷地對待他,這是理所當然地。

  她的手指輕撫過他額頭上深刻的紋路,接著滑過他線條明顯的鼻子,心跳狂亂且飛快,一方面不希望他醒來,另一方面她卻希望自己能夠把他搖醒,並讓他也瞭解到他們的相似。

  時光流逝,石內卜從床上坐起,雙手抱胸,臉上是明顯的怒容。妙麗拿著一個正在冒煙的高腳杯,朝他的嘴傾斜,但他很明顯地憤怒著。

  「我決不要像個小嬰兒一樣被照料!」他輕蔑地說,想伸手自己拿杯子。

  「你如果要一直幼稚那你就會一直被當作小嬰兒!」她回嘴,但很快地加上,「教授,」假裝完全沒有失去對他的尊重。他的臉因憤怒而脹紅。

  「它是我花了很多時間才熬好的,我不想灑了它。」

  「太好了,」他挖苦地對自己說,倒回枕頭上。「我要喝由經驗不足的學生熬煮出來的複雜魔藥,她還認為她知道什麼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

  她耐心地等他終於喝掉魔藥,雖然不再抱怨,但雙手仍然賭氣地抱著胸。

  壯觀的大廳閃過妙麗與石內卜眼前,他們看著哈利跑向站在巨大木門邊的妙麗,簡短地抱了她一下,並放開手。

  「過去幾週真是太瘋狂了,不是嗎?」他問,微笑在臉上展開。

  她聳肩,然而她也露出了微笑。「戰爭在打到我以前就結束了,但我也沒有很多時間慶祝。龐芮夫人希望我留下來並照顧石內卜,所以我就這麼做了。」

  哈利微微皺眉,他的手放上她的肩膀。「妙麗……,關於石內卜的記憶……,你說對了,它們很重要,它們解釋了一切。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原諒他這些年這樣對待我,但……石內卜是鄧不利多的人,甚至比我更甚。」他解釋。

  「他為鄧不利多做任何事情,沒有任何問題、沒有第二句話。我想……,那晚在尖叫屋,是他對鄧不利多的忠誠,召喚了佛客使來到他身邊,就像佛客使回應密室中的我一樣。」

  「我希望我能把一切都告訴你,但……,」他的話滾在喉嚨中說不出來。「我不認為石內卜會樂意看到那樣,但你一定得相信我。我不知道我之前為什麼沒有看出來,他一直在幫我們、我,那麼長的時間裡……。」

  妙麗與哈利的容貌消失在黑暗中,石內卜的寢室再次出現。這次,魔藥大師看起來好多了,從他的扶手椅站起來,穿上他平常的外出服,神清氣爽,除了橫過他喉嚨的紅色細微疤痕,提醒他曾經受過的傷。

  妙麗站在他前面,雙手抱胸、表情憤怒。

  「我想你會注意到我已經好很多了,格蘭傑小姐,我不懂為什麼你認為需要每天檢視我的狀況,除非……,」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低頭看向她,「你沒有其他人可煩?」

  「我只是有點……孤單。」她解釋,尷尬地想死。時序到了八月中旬,她已經對鎮日在她的寢室中讀書,以及只為了確認有沒有新書才離開寢室到圖書館感到厭煩。平斯夫人看來已經對她頻繁地借還小說趕到惱怒,確信妙麗總有一天一定會弄丟一本書。

  「你以為會發生什麼事?你以為我們會變成朋友嗎?」他奚落道,對這個想法感到可笑。

  他狠狠地嘲笑她的情感,讓她不禁頓了一下,仍然不太相信她剛剛聽到了什麼。「我以為你至少會對不但救了你一命,還用整個暑假待在這裡照顧你、確認你的狀況恢復的人客氣一點。你這個自私的人,你根本不關心別人而只關心你自己!」她憤怒地說,惡意地希望他也跟她一樣感到受傷。

  在她花了那麼多時間盡力醫治他之後,他竟敢這樣嘲弄她!她像一團風暴似地快速離開房間,記憶也隨之暗淡。

  「格蘭傑小姐,今天我們就看到這邊吧?」石內卜問,他的臂早已拉住她的手肘。她點點頭,接著他把他們拉離回憶回到現實,雙雙試著平復從儲思盆出來之後的暈眩。

  妙麗因寒冷而不禁拉緊了她的斗蓬,石內卜是對的,在冬夜中,地牢裡的溫度低得嚇人。

  他低頭看向她,注意到她有些疲倦與頭昏,說,「我跟麥說當你好一點之後會讓你離開,但你看來還沒有,我們回去吧」

  他轉身準備離開,但妙麗的聲音打破了安靜,「但教授,你承諾會在看過我的記憶之後,讓我看一些你的。」

  石內卜再一次看向她,他的臉被籠罩在在儲思盆幽幽藍光中。「你在未經我允許之下已經看了不少了,難道你忘了嗎?」她沉下臉,滿面怒容。

  他愚弄了她,但這也不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為什麼會蠢到以為自己可以相信他呢?她垂下頭盯著黑色的地板。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可以明天繼續,但我們還是得小心地維持公平,一次只看一段記憶。」

  她點點頭,先前的怒意一掃而空,雖然已經感到疲倦,但仍然感到興奮且期待。

  不一會兒,她又回到了他的沙發,一個枕頭在她腦後,一張暖厚的毯子溫暖著她。妙麗盯著壁爐中的火焰,猜想石內卜對她的記憶會有什麼想法。

  雖然今天在儲思盆中的體驗暫停在那麼不愉快的時刻,或許他會有罪惡感或感到憤怒,但至少他現在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過去的事情透過另一個人的雙眼來看,可能會產生很不一樣的想法也說不定。




(待續)

清影 @Narcis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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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唷~
謝謝樓主翻譯!
然後很期待小勒教授的記憶,
一定很精彩~
哈利終於知道小勒教授是無辜的了,
教授平反了~(瘋子)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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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還會出現很多穿梭於記憶中的篇章Orz

大概能把賽佛勒斯的過去整個都勾勒出來
算是我看過還滿有趣的想像情節
而且不會很違和
這大概也是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這篇吧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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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深入他的過去

  妙麗在夜裡悠然轉醒,房間裡除了火焰燃燒的霹啪聲沒有其他聲音。她困倦且七手八腳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想去上廁所。她經過起居室及石內卜臥室間的門框,屏息著等待其他聲音。

  他的呼吸穩定且平順,她匆匆越過他的床,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以避免吵醒他。前些日子照顧他的時候,她對他的浴室早已十分熟悉,所以光線不足並不會有什麼阻礙。

  當她從廁所出來,輕巧走過房間,試著朝他的方向看去,卻因為缺乏光線而無法看得很清楚。妙麗沒有馬上回到她的被窩,而是在他房間外靠著牆坐下。她把膝蓋拉近胸口,讓頭靠在上面,讓自己縮成一團並哭了起來。

  她想著沉睡中的石內卜,心就猛然一沉。今晚可能就是最後一夜,她還能以生病為由接受他的照顧──,即使是他自願提供照料,讓她能睡在他寢室裡,在與他如此接近的地方。

  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自從她救了他,她就開始能以全新的目光看他,瞭解他也是有弱點及脆弱的男人,不再是從前那個對她來說難以觸碰、冷漠至極的魔藥大師。哈利拒絕向她透露石內卜記憶的內容,但這樣只是讓她更加好奇。

  是什麼能讓哈利不再敵視石內卜?石內卜因為什麼緣由,願意多年來為鄧不利多擔任危險的雙面間諜?一定是某種強大的原因,因為石內卜不是會輕易屈服的那種人,她很確定。

  想到自己目前毫無希望的狀況,妙麗的眼中不禁湧出更多淚水。一直以來,她一直努力說服自己,她關心他只是因為他的命是她救回來的,而從死亡面前搶救回一條生命,會讓拯救與被拯救者之間產生難以切斷或放棄的連結。

  這是他欠她的,無論他希不希望如此,她也明白。

  然而,她多想觀察他的姿態、聽他說話,或與他平等地爭論某件事,想靠近他的意念是如此難纏,從去年夏天延續到今年冬末,只有在課堂上與他接觸,對她來說根本不夠。

  能在大廳中看他一眼對她來說就是難得的樂事,晚餐時間除了與金妮對話,她還會分神注意不常在此時現身的石內卜。妙麗也總是很期待去上他的課,即使一點小錯誤就可能招來他的奚落,她痛恨被他輕視,所以她使盡全力做到最好,讓他無從挑剔。

  然而,他從未放更多注意在她身上,甚至沒有人猜得出來他們整個暑假都在一起。

  他的名聲在霍格華茲的學生間壞到前所未見的程度。

  戰爭結束之後,已經沒有選邊站的空間了,所有已知的食死人在審判後都被送進了阿茲卡班,只有他是個例外。哈利替他大力擔保,保證他不應該被以任何罪名指控,但沒有任何人明白背後的原因。

  學生們並沒有原諒石內卜擔任校長期間的雷厲風行,那段時間發生太多糟糕的事情,但他們至少感到些許安慰,因為石內卜已經從校長與史萊哲林學院院長的位子上退下,再也不能給他們指派偶發的勞動服務或恐怖的長篇報告。

  妙麗小小地吸了吸鼻子,心又痛了起來。

  事實是,她深深地愛上一個她過去從未考慮過的人。她沒有足夠的勇氣,沒辦法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他,也因為她的懦弱,情況不會有任何改變,她因此痛恨自己。

  她再次吸鼻子,抬頭看見石內卜的輪廓被火光映照在牆上,這才發現石內卜正站在她身邊,雙手抱胸、低頭看著她。

  「格蘭傑小姐,容我發問,你在凌晨三點縮在我的地板上流鼻涕?」他聽起來有些疲倦,同時也有點氣惱並帶有真誠的困惑。

  「教授!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想──」

  「我沒辦法睡。」他肯定地說。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因為太快從地上站起來而有些搖晃、匆忙抹掉眼淚,看向他因為背著火光而陷入陰影中的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不知道。」她結結巴巴地說,一時間想不出個好理由。

  「你不知道?」他嘲弄著,「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哩。」

  「聰明不表示口齒伶俐,先生。」她生氣地說。

  他暫停了一下,站得特別直,接著走過她身邊,拉了一下牆上燈的開關,照亮了室內。「茶?」他問,在他的櫥櫃中翻找,拿出了一個小茶壺。

  她沒有回答,反正他其實也沒在聽就是了。他把茶壺裝滿了水,放到爐子上加熱。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沙發並坐下,發現他穿著一件長度及膝的灰色長睡衣。即使曾經身為他的護士,她也幾乎沒看過他平常不會暴露於外的部位,他已經透過記憶確認了這一點,但她現在能看到他的膝蓋及一部分大腿。

  當他在他的扶手椅中坐下,感覺再自然不過地看向她時,她不禁瞪大眼睛。

  我一定是在做夢,她心想,揉揉眼睛並也看向他。他的頭髮有些蓬亂且彎曲,眼睛周圍暗沉。他很明顯整夜都還沒睡。

  「格蘭傑小姐,」他靜靜地說,「你在哭什麼呢?」

  她沒辦法告訴他,所以只好撒謊。「先生……。」她噎住,想不出來該說什麼,幾乎像是在求他不要繼續問下去。她將毯子拉到身上,將自己緊緊包覆,靠向沙發椅背但仍然面對著他。

  他轉開視線,輕輕地嘆了口氣,向後窩進他的扶手椅,臉朝向火爐。「我們幾乎不是陌生人了,格蘭傑小姐,我以為我們已經得到對方的信任了。」

  妙麗相信自己是在做夢了。她不可能在凌晨三點坐在半裸石內卜的沙發上,讓他準備她的茶,還渴望了解她的感情。

  茶壺咻咻地響了起來,石內卜從他的睡衣抽出魔杖,指揮茶壺倒出兩杯茶,並驅使他們送到自己與他的訪客手中。妙麗從半空中接過輕巧的茶杯,啜了一小口發現這杯茶偏甜。

  她趁石內卜喝茶的時間,偷偷觀察他的腳,柔細的毛髮覆蓋著他的腿,強健的小腿以及意外強壯的大腿。她以為他應該再更瘦一點,尤其是他總是穿得一身黑並顯得纖瘦。他是精瘦,但並不是她想像中的皮包骨。

  他回頭看向她,再次審視她的雙眼,問著,「你明天會來上課吧?」她點頭,他說,「我會叫醒你。但你下課後得過來我這邊,我們約好的。」她再次點頭,雖然不知道他會對她哪部分的記憶有興趣,但還是不禁感到快樂與滿足。

  他們都在沉默中靜坐了一段時間,石內卜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脖子。妙麗看著還著他頸部的新生疤痕。

  他低頭看向她,並開口,「試著別再哭了,格蘭傑小姐。我需要睡眠,而你也是。」他離開時沒有忘記關燈。

  妙麗把自己埋進枕頭裡。

  她想她永遠也沒辦法了解賽佛勒斯‧石內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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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粗糙的大手握著她的肩膀,使她一早從深沈的睡眠中醒來。她翻身坐起,雙眼仍然因極度疲憊而沉重。

  她看向石內卜,他已經穿上了他習慣的黑色的外出服。「該起床了。」他生硬地說,很明顯地他不是個喜歡早晨的人。「如果你想要的話,你可以沖個澡,現在才六點半。」

  她呻吟了一聲,不是很想離開緊緊包覆著她的溫暖被窩,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離開前去沖澡前不忘順手摺好毯子。他的浴室雖小但整齊,而且讓她最喜歡的是這裡的熱水總是夠熱。

  她穿上一套已經洗好、熨燙過的制服,撫平襯衫與領帶,讓自己在來到壁爐邊弄乾頭髮的時候能看起來更體面點。

  石內卜已經泡好另一壺茶,在餐桌邊喝了一些。他也為她倒了杯茶,而她開心地接過,敏銳地注意到她的茶的顏色在倒出茶壺的瞬間有些微改變。

  注意到她的好奇心,石內卜解釋道,「這個茶壺能依照不同人的喜好及需要改變茶的味道。」

  她啜飲一口並同意地點點頭,因為她現在的確想要一點濃茶使自己更加清醒,而茶壺給她的茶正中她下懷。「它一定很昂貴。」

  他聳聳肩,說,「如果是繼承來的就不會。」

  「但我想……它應該是來自你母親那邊的家族。」

  她以為他會因她再次提起這些而生氣,但他沒有。「然後?我母親沒有因為嫁給我爸而被取消繼承權。當她離開家的時候,他們也把家徽傳給了她。在我家,因為我爸總是喝咖啡,而且他太遲鈍,所以根本不會發現有個魔法茶壺在他家的火爐上待了將近二十年。」他的語氣充滿怨恨,但妙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原因。

  「教授,容我發問……,你是怎麼得到你母親的記憶呢?我的意思是,那些你出生以前、她年輕時的記憶……。」

  「我是一個不錯的破心者,格蘭傑小姐。」他啜了口茶,繼續說,「我天生具有能夠看穿別人心智的能力,這能力隨著我的成長一併成長。她最清晰的記憶,也就是她最常回想的那些,同時也是我所能得到最鮮明的。」

  妙麗咬了咬唇,有些無禮地說,「你何不直接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他瞪著她,她察覺到他平靜的面容下多了一絲怒意。

  「有好幾個理由,但最重要的其中一個,是多瞭解過去才能瞭解未來。有些事情一定得深入鑽研,而不只是掠過表面。」他暫停了一下,再次開口後語氣更重了,「格蘭傑小姐,因為某些事情需要你有更多知識以及『耐心』,你才有機會真正看透全貌。」

  他壓低聲音,繼續說,「如果你希望,我想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在上課前多看一或兩個記憶。」

  她點點頭,但還是好奇為什麼他會在斥責她後,還是讓步地滿足她的願望?

  妙麗等著他喝完茶,並隨著他的步伐走向辦公室。在那裡,他們再次站在一起,臉俯向儲思盆,沉入過往的回憶裡。

  妙麗看著史來哲林男生宿舍在她眼前浮現,深綠色的幃幔從黑色的天花板與灰色石牆上垂掛下來,優雅地圍住一張深色木床。

  年輕、削瘦的賽佛勒斯‧石內卜坐在床邊,看起來至少五年級了,手中拿著一張照片。

  照片中有個紅髮女孩,她害羞地笑著,與他一起坐在樹蔭下。妙麗了解到那女孩是莉莉,不禁因嫉妒與介意而感到心上一陣刺痛。想必那只是孩提時代的迷戀吧……。

  突然間,一個瘦長的金髮青少年飛快地從他背後出現,並將他擒抱在地。「艾福瑞,你給我停下來!」石內卜怒吼,緊緊地把那張照片護在胸口,並在那男孩的身下掙扎著,但那男孩比他強壯太多了。

  艾福瑞從他手中搶走照片,立刻從惱怒的石內卜身邊跑開。「現在就還給我!」他命令道,語調中的威嚴與憤怒使妙麗微微驚嚇。

  然而艾福瑞只皮皮地對他笑,伸手將他推倒在地以阻止他搶回那張紙。妙麗不敢置信地看著兩個老青少年,竟能表現得像兩個幼稚的小孩。

  「又是你的女朋友嗎?石內卜?你知道她只是個骯髒的麻種。」他說,似乎連說這個字眼都髒了他的嘴。

  「不准你那樣說!」他大喊,憤怒與悲傷明顯湧現。

  「她配不上你,你知道的。」妙麗能在他眼中看見殘酷的狂熱光芒;如果他能這樣折磨他史萊哲林的同學,變成食死人也不那麼讓人意外。

  石內卜的眼睛因艾福瑞將照片撕成碎片而瞪大。

  「不!」他大聲嚎叫,撲向那男孩但沒有成功,因為艾福瑞很快地跑過他,將碎片丟進壁爐裡,看著石內卜痛苦地跌向地面,幾乎因憤怒而陷入瘋狂。

  艾福瑞在他身邊的地板上坐下,似乎能從石內卜的痛苦得到娛樂。「別擔心,石內卜,你得搞清楚,她愛的人是波特,而你無能為力。況且,你還有其他事情可做。」

  石內卜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把頭埋在雙掌中一動也不動,妙麗猜想他隨時都很可能哭出來。「記得魯休思‧馬份嗎?」艾福瑞開口,完全無視於石內卜的痛苦。

  「他在我們一年級的時候就畢業了,但他當時是級長,我想你應該還記得。無論如何,他現在大概二十一歲了,身邊有些很有權力的朋友。他自己跟我說,有個人自稱佛地魔,他有一群稱為食死人的追隨者,聽從他的命令並為他做任何事。他在追求力量,同時也對他的追隨者保證未來的獎賞,你能想像有其他事情比這更好嗎?」

  石內卜此時把注意力轉到了艾福瑞身上,「食死人都在做什麼呢?」他問,情緒仍然十分低落。

  「他所命令的任何事。」艾福瑞冷漠地解釋道,暗自欣喜地發現自己已經激起了他的興趣。「他所想做的是完成史萊哲林的大業,他是個黑巫師,認為只有純種的人才有資格使用魔法。」

  「我不是個『純種』。」

  「聽說他也不是,」艾福瑞回答道。

  「你看來對這事頗有興趣……石內卜,你就承認吧,你最喜歡的科目是黑魔法,而魯休思保證我們能從這個人身上學到所有想要的東西。佛地魔想必是個很傑出的人,我認為他正是目前能夠成些事業的人,他正在魔法界掀起革命……而我們想立於不敗,不是嗎?」

  妙麗對他懷有惡意的微笑皺眉,希望年輕的石內卜反駁他的說法,但她看得出他對這提議很認真,雖然五分鐘前艾福瑞才毀了他珍藏的照片。

  她敢說,石內卜犯下最大的錯之一,就是太容易因別人慫恿而改變想法。

尋 @gilthoniel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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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的影像從她眼中消失,轉為一群穿著長斗篷的男人,在一片由森林清出的空地中圍成一圈,夜晚的霧氣在他們腳邊升起。中心有個臉部線條銳利但優雅的男人,穿著連帽斗篷,除了臉之外,身體的其他部分都被薄霧籠罩。

  「我們今晚有個入會儀式,」他呼著氣,嗓音低沉且柔軟,但卻奇詭地讓人感到一股寒意。「我們很難得有新成員加入我們的陣容,所以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賽佛勒斯。」他說,手指微曲,示意其中一個穿著斗篷的男人上前。

  他走上前,掀開他的兜帽,露出一頭滑順的黑髮,並跪在佛地魔腳邊。

  「我的主人,」他說著,他的聲音較平常稍高了些,但是沒有動搖的。

  佛地魔似乎發現他的恐懼,所以他問道,「你會害怕嗎?賽佛勒斯。」

  石內卜搖頭,「不,我的主人。」他較前一個記憶更年長了些,大概是又過了幾年;但還是比現在年輕,大概跟妙麗同齡。

  「你得注意你已經發誓用終生對你的主人效忠,而且你只能服侍唯一的主人,也就是我。

  「本該如此,我的主人。」他回覆,頭仍然尊敬地俯向地面。

  「的確,賽佛勒斯。你的手臂。」他命令道。石內卜拉高左臂的袖子,暴露出底下的蒼白皮膚。佛地魔骨瘦嶙峋的手抓住石內卜的左腕,並將魔杖頂端抵著他的皮膚。

  突然間,一縷純粹的黑暗從魔杖竄出,鑽進皮膚裡,石內卜不禁因痛楚而哀嚎。妙麗倒抽一口氣,不禁因恐懼而後退,她的肩膀碰撞到石內卜的肩。當她因不忍繼續看著他受折磨而轉開視線,他伸出左臂穩穩地托著她。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哭號聲才逐漸停息,她這才將視線轉回那群人,他們仍然緊緊地將石內卜圍在中間。他痛苦地蜷縮在地,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左臂,搖晃地失去意識,畫面也再次隨之轉換。

  他作在一棟狹窄公寓的木桌邊,一盞燈從天花板垂掛著,他的母親坐在他旁邊,穿著一件已經褪色的長禮袍,看來更加虛弱且憂傷。

  「她從聖蒙果被釋放出來了?」妙麗懷疑地問。

  「阿茲卡班。」他更正道,收回環著她的手,繞過桌子以取得更好的視野。她跟在他背後,專注地看著桌旁的兩個人。

  年輕的石內卜用一條被染紅的毛巾按著他的前臂,因為太羞愧而無法面對他的母親。他移開毛巾、再次檢視他的傷口,妙麗看了一眼就轉開視線,那傷看起來是有人用刀割傷了他的手臂,傷口邊緣發黑。

  愛凌難過地搖頭,淚光在眼中打轉,「賽佛勒斯……為什麼?」她的嗓音破碎,眼淚再次盈滿了她早已發紅的雙眼。她看來已經哭一段時間了。

  賽佛勒斯看起來比她更可憐,「我以為……這是件對的事,我以為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他將右手肘靠在桌上,頭埋進右掌中,看起來快哭了。

  「賽佛勒斯,總是有其他選擇的,無論你有沒有發現。」她絕望地哭了出來。她站了起來,把椅子挪近他的,並把他朝自己拉近。即使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但他還是順從地把頭靠在母親的肩膀上。

  影像再次淡去,妙麗驚訝地發現石內卜正站在鄧不利多的辦公室裡。

  「求求你……,你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他向年老的校長哀求。

  「以你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你要求的太多了。就是因為你向佛地魔透露預言的細節,波特一家人的性命正處在極端的危險之中。如果他們不幸喪命,那也是起因於你的錯誤,而你得承受這樣的後果。」他回覆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悲傷。

  「我能為你做任何事……求求你!」他哀求,聲音中帶著絕望與痛苦。妙麗不忍地看著石內卜匍匐,跪倒在地、面色痛苦。

  「但我一定得救波特一家,他們的性命對我來說還比較重要。然而,我很好奇一個食死人為何會關心我最忠心的支持者與他們的兒子?」

  石內卜在開口前暫停了一下,「我只希望莉莉平安地活著。」

  「你重視她?」他悄聲地問。

  「比任何事情還重要。」

  鄧不利多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在辦公室中來來回回地踏步,似乎對自己的腳步聲作為樂器感到愉快。

  「自從離開霍格華茲,我想你幾乎做盡了最差的決定,賽佛勒斯,我對你非常失望。然而,還是有機會能夠修正你所鑄下的錯。」

  「謝謝你……,謝謝你,校長。」他說,嗓音中有著真誠的感激之意。

  「但如果他們還是沒能逃過一劫……。」鄧不利多只能安靜且悲傷地搖了搖頭。「我今晚會立即去警告他們,他們得馬上藏起來。」

  「我永遠聽候您的差遣。」他說,站了起來。

  「我會一直記著你的話,賽佛勒斯。」鄧不利多回覆道,隨即迅速地離開房間。

  場景轉移到另一段記憶中,但石內卜仍然站在鄧不利多的辦公室中。他看起來老得更多了,大約是現在的年紀。他正與鄧不利多爭執著,妙麗馬上注意到校長蒼老而發黑的手,靜靜攤在他的書桌上。

  妙麗看著石內卜抽出魔杖,一頭白色雌鹿從魔杖尖端冒出,她感到心中有個部分崩塌了。他一直都愛著她,他一直都愛著莉莉。哈利曾告訴她,他母親的護法是頭雌鹿,她也記得東施愛上雷木思之後,她的護法變成一頭狼。他怎能一直愛著她?以經過了二十年,而且……。

  當「一直都是」滑出他的唇,妙麗的雙眼盈滿了淚水。在那麼長時間裡,如此強烈地愛著某人是很不容易的,這是一種永遠也無法切斷的連結。

  她轉向石內卜,望進他的雙眼,它們一如往常地深沈、平靜無波。

  「你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她絕望地將問題擲向他,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憤怒、嫉妒及沮喪。「你為哈利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為她!」她指控似地哭喊道。

  他為何會如此急於對她展示這段,證明他能深愛著某人並為她而活的記憶?妙麗想著,或許他想對她說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愛上她。

  她恨自己,恨自己竟會荒唐地容許自己相信他們之間可能會有什麼不同。

  「格蘭傑小姐──」

  「我想離開了,現在!拜託!」她轉身不願意看他,對他感到極為憤恨。

  「現在才看了一段──」

  「拜託!」

  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頭看向她,臉上的表情是憤怒間交雜了痛苦。

  她聽到鄧不利多說了些「分類分得太快」什麼的,但卻沒有心思去聽明白。賽佛勒斯轉開視線,從唇間擠出幾個字,「如你所願。」

  他們重新回到他的辦公室,妙麗用力地掙脫拉著她手肘的手,並朝他相反的方向走了幾步,在不斷流淚的同時拒絕看向他。

  「格蘭傑小姐,我無法理解為什麼──」

  「而我無法理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冷淡地說,嗓音因痛苦而不穩,將手撐在工作檯上,狠狠地瞪著他。

  他回瞪,將自己抽離並說,「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妙麗倒退了幾步,並轉身、飛快地走出他的辦公室,毫不停歇地穿越地牢走
廊、入口大廳並回到她自己的寢室中。

  石內卜仍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痛苦地閉上雙眼,像是在壓抑著極大的痛楚,頭向後仰。接著他走到他的書桌邊,坐進他單薄的木椅並將手肘撐在桌上,把頭埋進右掌。

  他的一生已經充滿了痛苦與孤單,看來他唯一能一直作伴的就只有失去之後的空虛。失去希望、失去自由意願、失去愛……但最悲慘的是:失去對愛的期望。

  他想,他不曾,或者此生也不可能,適合去愛人或被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