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夜巡是一件很無聊的事,至少天蠍是這樣認為的。
原本收到級長徽章時著實讓天蠍小小開心了一下,不過在看到隨著徽章一起寄來的《霍格華茲巫術與魔法學校級長守則》之後他就高興不起來了。他簡略的翻閱那本小手冊後的心得是:級長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不論如何,天蠍當上級長在馬份家算得上是值得慶賀的事。那天晚上跩哥的心情特別的好,在主菜吃完後他詢問天蠍想要什麼禮物,不論天蠍的要求是什麼,跩哥表示他一定都會答應。
當然跩哥也不是什麼事都會答應天蠍的,在他的孩提時代,天蠍記得很清楚,那陣子他不知怎麼的極度渴望養一隻雪貂來當寵物,他跟他爸爸為此吵的面紅耳赤,他爸爸說他寧願送一隻三頭狗給他也不會送他雪貂。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曉的他爸爸為什麼如此的不可理諭,尤其是當天蠍問到跩哥不喜歡雪貂的原因時。
最後他什麼寵物也沒有養。
「你有想要什麼東西嗎?」跩哥拿起餐巾紙按著嘴角。
「我還沒想到。」天蠍喝了一口濃湯,月桂阿姨前幾天才送給他最新款的掃帚,所以他目前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而且話說回來,他也不認為他父親心情程度會好到答應送他一隻雪貂。
「當級長後就要有級長的威嚴,偶爾給那些學生們一點排頭吃他們才會安分一點。」
顯然他爸爸當級長的那個年代還沒有《霍格華茲巫術與魔法學校級長守則》這種東西,而且聽起來他父親的叮囑對象比較像是流氓而不是級長。
開學之後,更證實了天蠍的想法沒錯,級長根本就是苦力的代名詞。撇開每周一早晨冗長的級長會議不談,他們每天都要在學校走廊及各個角落巡邏,查看有沒有學生違規(所以級長們常常得罪人)。如果師長們有事情要交代,級長們就必須負起義務完成教授們交辦的事項(也就是說,級長們幫忙教師是不會加分的)。有重大節日到來時,級長們更是擔任起最佳的勞工來佈置城堡。再來,為了防止級長濫權隨意開懲戒單,他們在送出懲戒單之前必須先交給男、女學生主席看過,經過同意之後懲戒單才能生效。還有,級長要是被發現恣意欺壓學生,一律先扣掉那名級長所屬學院五十分,勞動服務自然不在話下。
最後再次重申:級長是不能扣分的。
天蠍嘆了口氣,別上那枚級長徽章。
「喂,我說剎比,你差不多也該回交誼廳了吧?」天蠍轉頭看著旁邊一名膚色黝黑的史萊哲林六年級生。
那個叫剎比的男孩懶散的坐在樓梯上翹起二郎腿,「還早呢,福林不會這麼快就死心去睡覺。」
天蠍轉了轉眼珠,冷哼一聲,「你活該。」
一切的起因都源於上個禮拜在史萊哲林交誼廳所舉辦的小型生日宴,那天是一個叫福林的二年級女孩度過她的十三歲生日,剎比在經過交誼廳的時候被那群女生起鬨為福林唱了首生日快樂歌,沒想到這個舉動卻讓福林這位情竇初開的少女因此對剎比傾心,遇到機會就對他噓寒問暖,所以剎比只好趁著天蠍夜巡的時候跟著他在城堡裡遊蕩。
「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心思是很複雜的,小金毛。」剎比悠哉的說道。
天蠍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認為剎比只是不懂裝懂而已,況且雖然這念頭很惡毒,不過他一點也不想去理解一個長的像山怪的女生的心思。還有,他最討厭人家叫他小金毛了。
「我警告你,剎比,你再叫我一次小金毛我就送你一張懲戒單!」剎比疑惑的看著天蠍忽然轉為驚慌的表情,當他回頭一看,他的心頓時也涼了半截。
玫瑰‧衛斯理就站在他們兩個的身後,雙手抱著胸,「這個時間除了級長跟男、女學生主席之外不能有其他的學生在城堡裡出沒,剎比。」
天蠍輕咳了一聲,「他是跟我一起的。」
「很好,那你有給他懲戒單了嗎?」
距離上次他們對話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不過天蠍很清楚今晚遇上玫瑰大概十之八九是凶多吉少。
「妳巡邏的地方不是在廚房和赫夫帕夫的交誼廳門口那一帶嗎?妳跑來這裡做什麼?」
玫瑰又擺出那付高傲的樣子,「因為我是級長,所以你有給剎比開懲戒單嗎,馬份?」
明知道這場對話的結局勢必是屈居下風,可是天蠍為了那所謂的好勝心和面子問題,掙扎後還是決定跟玫瑰槓上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衛斯理?他是跟我一起的!」他不耐煩的回答,這個回應很明顯的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玫瑰也清楚這一點,她臉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天蠍看了很不舒服。
「勞動服務,剎比。」
「喂,衛斯理!」天蠍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他最好不要再說下去了,不然他會更難堪。
玫瑰從他們兩人中間穿過,走下樓梯,她到達最後一個階梯時回過頭來,「你該感謝我沒有打算把你違規的事告訴你們的學院導師,馬份。」
當玫瑰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後,剎比看著天蠍,不以為然的咂嘴發出嘖嘖聲,「你整個遜掉了,小金毛。」
「你給我閉嘴!」
這個禮拜諸事不順,天蠍猜想當那些教授們洋洋灑灑的開出羊皮紙長度超過十四吋以上的作業時有沒有想過有多少隻小羊和小牛因此慘遭殺害,當他的羽毛筆滑過那些加工過的動物屍骸時,心理感嘆著寫作業不論對誰而言都是一件很血腥的事。
還有悲慘的魁地奇練習,天蠍悲觀的認為今年學院盃史萊哲林就算是奇蹟出現也肯定是敬陪末座了,他的隊友們花了超過一半的練習時間在對著女巫週刊上多米妮可‧衛斯理的翹臀流口水,當他向球隊隊長指出他們應該更專心練球時,那個色瞇瞇的壯漢丟給了他一句很不像樣的回覆──
「所以比賽的時候你要盡快的抓到金探子啊,馬份。要命,我希望以後我的女朋友也有這一雙長腿。」
整個週末都在下雨,球隊因此停止練習,這給了天蠍一個好機會到圖書館完成他累積兩個禮拜的作業,以及進行普等巫測的複習。
「嘿,小金毛,相信我,普等巫測不會考膨脹溶液的,它已經好幾百年沒考過了。」剎比忽然從後方抽走天蠍的筆記。
「跟你講幾百年了不要叫我小金毛!」天蠍壓低聲音對著剎比嘶吼,正好經過的平斯夫人不懷好意的鷹眼緊盯著他們不放。
剎比不以為意的拉開椅子坐下,隨手拿個一本課本翻閱,「這是誰的魔藥學課本啊,空白處都被筆記塞滿了,看了不會頭暈嗎?」
天蠍拿回膨脹溶液的筆記放回書包裡,「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放在那裡了,應該是有人忘了吧。」
剎比翻到課本的最後方,「R.W?誰啊?」
彷彿是回答他的問題一樣,一陣腳步聲正往他們的桌子靠近,有那麼一瞬間天蠍還以為是平斯夫人又跑回來了,但是眼下站在他前方腳步聲的主人有著一頭紅色的鬈髮。
「這是我的課本。」R.W,也就是玫瑰‧衛斯理說道,她同時向前伸出手臂想要把它拿回來,就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課本的時候剎比卻突然把課本抽離,順手塞到天蠍懷中。
「你在做什麼,剎比!」玫瑰看起來很不高興。
剎比不懷好意的笑了一笑,他湊到天蠍的耳邊低聲說道,「這是你扳回一城的好機會,小金毛。」天蠍馬上明白了剎比的意思,於是清了清喉嚨。
「想拿回妳的課本是可以,衛斯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打個商量。」他邊說邊把她的課本放進他的書包裡,玫瑰的雙眼似乎閃耀著不明的火花,天蠍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在之後不久的將來,他就會明白當玫瑰的眼神轉變成這樣的情形時最好是試著不要再去火上加油。
「你不要跟我耍一些無聊的把戲,馬份。」她的聲音變的很低沉。
「好說,妳只要撤銷掉剎比的懲戒單就可以拿回妳的課本了,怎麼樣?」他斜靠在椅背上故作輕鬆的勾起嘴角,努力壓抑著一直從他心底竄起的不安念頭。剎比在他一旁吹了聲口哨,表達他的贊同之意。
「所以你現在是不打算還我課本就是了?」
「給妳考慮到明天下午五點前。」
天蠍有些驚訝玫瑰竟然露出一抹詭異又令人不安的笑容,「既然你堅持的話......。」她傲慢的轉身離開,大步踏離圖書館。
「我總覺得怪怪的。」天蠍望著玫瑰的背影喃喃說道,玫瑰就這樣走了,感覺很不合常理。
剎比倒是一派輕鬆,「別想太多,她只是裝模做樣而已,她只是不想讓你以為可以吃定她,小金毛。」
「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再講一次那個字眼我就會去跟福林說你在枕頭下藏了她的照片。」
「呵,這麼開不起玩笑啊,馬份。」
天蠍繼續把注意力放回他的作業上。
「我看你趁今天還是找個機會把課本還給衛斯理吧,天蠍。」普西芬妮的臉龐在火光的照映下閃著柔和的光芒。
「我會自己看著辦。」天蠍的頭隱隱作痛,他正努力的計算每個星座的相對位置。他早就已經騎虎難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普西芬妮還是沒有放棄勸告天蠍的意思,「你別忘了詹姆‧波特。惹毛他可不是件愉快的事。」
天蠍疲累的畫完最後一個星座,「好啦,我會找機會的。」普西芬妮原本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天蠍早已迅速收拾好東西回去他的寢室了。
拿走玫瑰‧衛斯理的課本也不全然是壞事一件,至少讓他完成魔藥學作業的時間比平常少花了一半。
隔天早晨史萊哲林的學生們打算要從地窖走出交誼廳去大廳吃早餐時發現門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詹姆‧波特口中嚼著吹寶超級泡泡糖,百般無聊的靠在交誼廳門口看著經過的史萊哲林學生,有些學生用著狐疑的眼神瞧著詹姆,有些人則是對他怒目瞪視,但是更多人選擇無視詹姆的存在。對於許多朝他投射過來的不友善眼神,詹姆一點也不在意,他從口中吹出了一個巨大的泡泡,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
詹姆慢慢的嚼著泡泡糖,忽然間他收起原本散漫的目光,聚精會神的看著一個即將走出來的學生,他在他快要跨出地窖門口時抬起一隻腳抵在門口擋住他的去路。
「早安,天蠍‧馬份,我有話要跟你說。」詹姆兩隻手插在口袋裡,一臉痞痞的對著天蠍笑著。
天蠍表情空洞的看著詹姆,聲調平板的表示,「這樣特地跑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波特?」其實當他看到詹姆的那一刻,他幾乎可以猜得出波特過來的原因。
詹姆沒有立刻回話,他先嚼了幾口泡泡糖,吹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藍色大泡泡,泡泡不斷的膨脹,逼得天蠍不得不把頭往後挪動,以免臉上被泡泡糖給沾到。詹姆在他覺得戲弄夠了之後,才將泡泡糖收回嘴巴裡,他舉起一隻手來撥了一下頭髮。
「別緊張,我只是好心過來提醒你,以後你追女生的時候最好不要用昨天那一招,因為很、幼、稚。」詹姆在說完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伸出手掌在天蠍臉上連拍了三下。天蠍被這種挑釁的舉動弄得火冒三丈,可是詹姆早就在他出口反駁之前就從地窖門口靈活的跳開了。他臨走之前給了天蠍一個嘲弄的笑容,不過他的眼神卻一點笑意也沒有,甚至有一點嚇人。
「懂嗎?金毛小子。」
詹姆‧波特的威嚇或多或少都發揮了些作用,天蠍的頭又開始犯疼了。在霍格華茲想要好好生存的第一項守則就是跟詹姆‧波特保持距離,當詹姆真心想要整人的時候他是不會讓老師們給抓到把柄的,那些會讓他被罰勞動服務的小把戲相比之下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之前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五年級生對莉莉‧波特開了黃腔,下場就是在醫院廂房躺了兩個禮拜,而且從此他的背上留下了個難看的斑點,所有的學生都知道是詹姆幹的好事,不過他卻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他吃完早餐後匆匆的回到寢室去檢查,玫瑰的魔藥學課本依然安穩的放在他的枕頭底下。天蠍鬆了一口氣,也許只是他想太多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瞬間就來到下午五點。
天蠍並沒有把玫瑰的課本帶出來,他和剎比在大廳等著她出現,剎比信誓旦旦的表示玫瑰一定會來,因為依她的習性判斷,課本和筆記是她的第二生命,天蠍雖然覺得剎比的話聽起來算有道理,可是他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這個時段的大廳擠滿了來來往往的人潮,眼前有一群雷文克勞的學生有說有笑的從校園走進大廳,天蠍抬起手腕,手錶上的指針隨著時間向前快速前進。剎比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她不是來了嗎?」
一個有著紅色鬈髮的女孩從遠方的草坪快步跑來,她的馬尾隨著她奔跑的速度一上一下的跳動,玫瑰像風一樣似的躍過青綠的草地,輕巧的跳上台階,往天蠍的方向奔來。她看起來有些急迫。
天蠍發出一聲輕笑,「妳還是來了嘛,有沒有──」玫瑰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抓起他的手腕拉著他往校園跑去。
「跟我來。」她只有簡單的說了這句話。
「妳要帶我去哪裡?」天蠍問了也是白問,玫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拉著他一路往溫室的方向跑去。他們在二號溫室後方停了下來,天蠍一頭霧水,不明白玫瑰為何要帶他來這裡,是因為臉皮薄嗎?